六整，玄关的指纹锁轻响了一。

送餐的人没来，只是把一个黑提袋放在门，转离开，像完成某不需言语的任务。

沉柏川走去开门，取餐，关门，全程没发半句话。

林俞晴站在餐桌旁，脚像踩着钉，绷直。

他把晚餐一样样摆上桌，动作乾净、有节奏，像执行任务一样无绪。

陶瓷碰撞桌面的声音让她心脏一抖一抖。

三菜一汤，份量准，顏清——

太过整洁，让她一瞬间怀疑这是不是陷阱。

他坐，她也跟着坐。

没有人告诉她可以坐，但他没阻止，她就默默把贴到椅上，双手搁在膝盖，像等审判一样。

沉柏川开始吃。

他吃得很慢，很安静，每一都像经过计算，汤匙轻轻放不发声响。

他没看她，也没说一句话。

她低夹起第一饭，整隻手都在抖。

她吃得很快，像一条飢饿的狗，但又要装得没事。

她不敢咀嚼太大声，连碗边的碰撞声都用筷小心避开。

她吃得很安静，不是因为没话说。

而是因为她记得他早上说过的话——

「从现在起，你说的每一句话，会被我判断成『有效』或『废话』。」

「前者，我会回应。后者，我会惩罚你。」

「——这就是你要活去的第一条规则。」

那句话像钉钉在脑里，敲一次就疼一次。

她不是怕被惩罚，她只是知——比起饿肚，更难受的是被判定没价值。

所以她选择闭嘴。

但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浮一个问句：

「我午表现…有比较好吗？」

她没讲来。

她怕那句话从嘴里冒来的瞬间，就被他盖章打成「废话」。

光是想像那个表，她就觉得整张脸都烧起来。

饭后，他嘴，站起，只留一句：

「洗碗。」

然后就离开了。

她收拾碗筷时，整个人像是卡在槽里。

声刷得很快，手指泡在泡沫里早就没了温度。

但她脑里只剩刚刚那顿饭的画面：他坐在她对面吃饭，不言不语，但也没有赶她走。

她心得七八糟。

她不敢奢望，但还是想问：

「如果我再对几次，他会不会……开始回话？」

她立刻把那个想法压去，用更大的力气刷着锅底。

「闭嘴啦，林俞晴。」

她低声骂自己，咬住。

不是怕他听见，是怕自己真的忍不住讲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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