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没停。她站在厨房槽前，手里拿着第三个锅，来回刷。

泡沫到看不见底，她也没真的在看，只是一直刷，一直刷。

刷得有用力，像要把什么东西刷掉一样。

她其实很饿了。

胃还在隐隐作痛，药是吃了，但空腹的觉还在——那没东西可以填补的空，像是一直有人在拿针刺。

「他妈的…就不能给个小心吗？」她小声咕噥。

但声音虚弱，连自己都听得来没底气。

她抬看了一厨房门——空的。

他没有回来看她。没有检查、没有说话，连脚步声都没有。

他是不是在等她再犯错？

还是本不在乎她会不会完，只是放话好听一，实际上就是——想饿死她？

她手上动作快了几秒，锅啪一声撞到槽。

「…」

她一气，伸手把锅扶正。

然后她突然开始想一件事：

「如果我今天真的完了——乾乾净净的那，没有错、没有骂脏话、没有敷衍，全都照他的要求来——」

「他会怎样？」

「会说一句‘不错’吗？还是…至少，看我一？」

她睛忽然了一，心里瞬间烦躁。

「你娘你到底在想什么啦…」她骂自己，声音很小，但咬字咬得很狠。

锅洗到第七个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从来没有那么认真地想过——要把一件事好，是为了被人认可。

以前在学校，她认真作业也被老师骂多馀；

回家帮忙家事，只会被酸「这么慢」。

她很早就放弃了，觉得努力是没有奖励的，只有被骂少一。

但现在这男人，他不是会夸人那人。

他说的「错误」不带绪，讲任务像在列报告，他甚至没骂她废、没说她骯脏、没骂她不知好歹。

但也正因为这样，她反而更怕自己真的不好。

「靠北…我现在是怕没晚餐吗？」她停手，声也停了。

空气里只剩她的气声，还有胃在隐隐发的灼。

她手指住槽边缘，指节泛白。

「没事…没事…就忍到五半嘛，忍一就有饭吃了。」

她嘴还在嘴，但手，已经开始快起来了。

泡沫黏在手腕上、袖透、背脊一片冷汗，她都没停。

一边刷，她又开始想：

「五半…会不会他站在门看？」

「如果他真的来看，会不会……一？」

「还是什么都不说，只是站那边。那也好吧。」

她脸忽然了一，赶用手臂抹掉。

「你大啦…他最好会记得你叫什么名字。」

锅刷到第十三件。

她胃了一，几乎站不稳。

她咬牙，呼，撑着槽撑回来。

「剩一半。」

「忍完就结束。」

但她不知自己心里讲的「结束」，到底是指今天的任务，

还是……一，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那期待：

「完了，他就会来看我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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