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样的书，像话吗？听说他上学期语文只考了六十二分？这还考不考中上不上大学了？”

陈东方叹气：“大学是没指望了，中专职校估计也考不上，要能混个中文凭再想办法个好的单位。”

陈阿爷心里窝，成绩挑的斯江，堂里人人都说是顾北武教来的。剩的五个，连斯江一半聪明都没有，想来想去，总归是媳妇没选好。他目光在李雪静和钱桂华上转了转，摇摇叹气又倒了一杯老酒。

顾西抬起：“爸，侬度酒还是要少切，对心脏勿好，对肝更加勿好。”她从袋里拿一张纸给陈阿爷：“北武的朋友小周介绍了一个医生，是瑞金医院心外科的专家，有空就去挂只号再好好检查一。”

陈阿爷接过纸条：“唉，要谢谢小周了，麻烦伊费心了。侬是阿，记得多关心北武的个人生活，伊，婚总归要结格，儿总归要养格，早比晚好。”

钱桂华啃完一只蟹脚，故作惊讶：“呦，瑞金医院心外科？离吾娘家老近哦。四月份了阿拉上海第一个心脏移植，病人只有三十八岁，好像是风啥啥心脏病——”

陈阿爷吃了一惊：“啊？心脏还可以移植？移来还是移去？”

钱桂华皱起眉：“勿懂，不过嘛，病人好像就活了一百零九天？八月浪向没了哦。(八月上没了)”

饭桌上顿时静得可闻针落。陈东海涨红了脸，刚要发作，钱桂华已经端着一小碗拆来的蹄髈和鸭咚咚咚楼去了，剩一桌人面面相觑。陈阿爷最终珍而重之地收起了那张纸条，至于去不去嘛，再说吧。

——

楼上大人吃得不捂心，楼灶披间外的小台上，阿娘带着六个孙孙女眉开笑团结和谐。

斯江悉心照顾斯南，也不忘给旁边的斯琪夹菜，又应群众要求耐心讲解一日游乐行程。阿三从勇敢者路的独木桥上了来，因为要勇敢，膝盖和手破也没哭。阿二在吓得抱不肯，把十几个小朋友都堵住，只能舅舅爬上去把他拎来，肯定不是勇敢者了。顾家大表哥？他本没走，哪里勇敢了。斯南不同意，大声宣布大表哥说这个勇敢者路没意思，他才是最勇敢的人，还在森林里和老虎面对面过呢。三个堂哥将信将疑，谁也没说这个词。斯江又说起看电影斯南和阿三哭得稀里哗啦，划船阿大阿二抢船桨掉，半只蹄髈还没吃完，一桌人已经笑饱了。

自从陈斯民和陈斯对斯南服气了以后，的确拿了阿哥的腔调。

“蟹膏侬勿切（吃）？阿哥帮侬！”

“格是猪，对，想想就腻惺哒哒滴，来，给我。”

“鸭翅膀侬还是覅切了，会，哪里？胳肢窝里，黑乎乎的，阿哥不怕，阿拉男人嘛，就是要多，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