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犯大错误。”

“黑龙江、云南，大家都这么。”孟沁不以为然：“现在四人帮倒台了，如果我们不激烈一，上面本注意不到。”

争执许久不而散。陈斯南追在曹静芝后问：“大妈妈，平平哥哥说哭几声就有大白兔糖吃的，我没哭完——还有糖吗？”

兴兴捧着一把糖的陈斯南又一次遭到了姆妈的教育，上挨了三板，糖也被没收了。她由此得朴素的人生经验：如果一定会被生活毒打，绝对要把糖先吃了。

——

一九七八年的夏天，四岁的陈斯南第一次随父母回到万街。

在此前，她已经有过三次离家走的不良记录：一周岁时从几十个人底爬家门，视察了整排宿舍后，险些掉粪坑。两岁半时大模大样从幼儿园溜了去，走了一公里路，在村里维族老家骗了一顿土豆汤。三岁半的时候藏在了供销社的拖拉机后斗里，一路鸣鸭叫，到了县供销社后，她被朱广茂拎来，听着自家英明神武小舅舅顾北武的传说，在阿克苏县最档的国营饭店里吃了一整盘抓饭，最后打着嗝睡回了沙井镇。

万街的人隔了七八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陈家了个了不得的小霸王，老人家都说这孩跟她大舅舅顾东文一个模印来的，要搁在十年前，她串联去武斗之都重庆，都能活着回来。

陈斯江的心很复杂。她已经是万航渡路小学的优秀小学生，被班主任指定为班兼文艺委员，在电视台也有了四年的演经历，接过的小朋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是像自家阿妹这样的，她从来没碰上过。当然这毫不损伤她对妹妹掏心掏肺的。

斯南回来第一天，陈家吃团圆饭。三个堂哥早就到了，陈斯民和陈斯围着她哈哈笑：“你是男的吧？斯江，原来你在新疆有个弟弟，不是妹妹。哈哈哈哈。”

斯江立刻了起来：“瞎说！斯南是妹妹，女孩也可以剪很短的发！”

已经上了初中的陈斯军翻着一本小人书，抬瞥了一后一脸嫌弃：“啥地方像妹妹了？又黑又瘦，跟个猴似的，就是个小新疆。陈斯江你带她门别说是阿拉阿妹。没面。”

“就是就是，小新疆，小猴，黑猴！”陈斯民着鬼脸哈哈笑，却被斯江狠狠踩在脚上，抱着脚了几喊得更凶。

斯江扭喊斯南：“妹妹，走，我们楼去玩，不睬他们。”

陈斯南坐在靠背椅上，两只小晃啊晃，嘴里着盐冰，一只小手指向自己糊不清地反驳：“我是妹妹。”又指向斯江：“你是。”再指三个堂哥：“他们是——”她故意拖了声调。

陈斯民和陈斯突然有期待，毕竟他们从来没听过斯江喊他们哥哥。

斯南拿嘴里的冰，了个鬼脸：“你们是三个大笨大蠢驴大傻瓜！”

三个堂哥懵了，他们这是被一个四岁的小东西骂了？陈斯民一伸手想教训她，被斯江拦了正着。

斯江乐得哈哈笑：“就是就是！连男孩女孩都分不清的人，就是笨。”哈哈，斯南果然是她的亲妹妹，很像她小时候呢。

“你敢骂人？”陈斯民不服，想撩起袖作打人状吓唬她，却发现今天穿的是短袖，只好在光手臂上了两：“陈斯南，你再骂一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