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时沉默。

柏灵忽然又觉得眶微，她闭上睛轻轻叹了一声。

“你别难过。”柏奕低声，“他就这样和猎鹿人一走我也不放心，等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劝一劝他吧，让他和我们一去钱桑。”

柏灵咬，摇了摇。

“你觉得劝不动吗？”柏奕颦眉，“钱桑也是很好的地方，如果我们极力挽留——”

“不是的……”

“那……？”

“他以前和我说过，很久很久以前，”柏灵轻声开，她的声音很低，“他说想一个驰骋雪原的猎，想养一些狗，想去看看极昼和极夜。”

柏奕哑然，“什么时候？”

“建熙……四十五年的时候吧，他很早就想这么了，”柏灵轻声，“你还记得平京的裕章票号吗？”

“嗯。”

“那个王老板在升明二年还是升明三年的时候，着手开始打通南北的商路。”柏灵轻声，“十四当时就帮着他规划了好些事……虽然他后来没有再和我提过，但我知他一定一直在筹备将来的雪原之行。”

柏灵伸手轻轻扶住了额，她看向柏奕，“他和猎鹿人约的是什么时候？”

“三月十二，应该是。”

“那今天是？”

柏奕低想了想，“三月初七。”

熟人

如果是在平京，三月初九已是草莺飞的时节。

然而举目望去，整个鄢州的大营也还是冰封一片。

北方的雪如同沙砾，有时会随风卷起茫茫的雾，韦十四偶尔会望着它们神。

但更多的时候，他还是独自站在黑暗中，目光留心着柏世钧和他边的人与。

柏世钧来到鄢州已经几日，同远山客一同见过了近乎弥留的申集川。

在北境停留的这几年，柏世钧还是像从前一样，带着某近乎笨拙的天真事。不过与从前不同，在军纪严明的北境四州，他真真正正地到了几个朋友，申集川只能算半个，最令他到难以割舍的，还是与远山客的友谊。

两人最初的谈是从柏世钧那本《伤寒新论》开始的，远山客在了解了柏世钧的真正份以后，毫不避讳地向他指书中的几争议。

柏世钧原本就不善争吵，见远山客上来就咄咄人，以为对方又是像王济悬那样难缠的角——这样的人险极了，看起来是在和你讨论医术，实际上是想从你的话语里抓什么把柄，好把你往死里整。

在之后几天里，两人一见面柏世钧就装作自己疾发作，不远山客说了什么，他都在一旁听着，默默，一声不吭。

当时柏奕还在另一营地带队探视伤员，听说后方的柏世钧突然发了什么疾，连夜赶回探望。等见了面，柏世钧这才将详说，引得柏奕一阵好笑——当初在太医院的时候要是也能这么闷声不响，如今也不至于这样更名易姓地躲藏。

远山客几次拜访之后，也觉几分蹊跷，后来命人暗中去查看了几次，这才发现柏世钧的嗓只在他现的时候才犯病，他一走，上就好得很。

某日天晴，远山客趁着柏世钧晒书的当儿突然现，当时柏世钧正哼哼唧唧地唱着小曲儿，一转，见远山客就站在后不远，当即惊得咳嗽起来。

远山客冷不丁地揶揄，“林大夫这疾病不在咙，在睛——但凡见着我就犯病。”

柏世钧问远山客今日是为何造访，是否又在《伤寒新论》里挑什么错漏了。

远山客摇，开门见山地问柏世钧为何不愿和自己谈，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人还请柏世钧直说——远山客就是这样的人，即便是觉察有了什么误会，他也不屑去猜旁人心里想着什么，他宁可自己跑到对方面前，问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惹了对方讨厌。

倘若远山客觉得对方说得有理，他会歉，但极少真正改正——这又并非是他有意如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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