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无误之后，再去与大队汇合——虽然一路上冰缓解了许多运输上的压力，但这最后的十几里地总归是逃不掉的。

然而真的等到了约定的路，汪蒙才发现，等在那里的只有寥寥几个传令兵，他连忙上前询问了详，才知因为初雪刚过，好些冰冻得不够严实，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估计要等到今日半夜，这批要运去两望和鄢州的军火才能抵达。

于是汪蒙传令去，让不远的大队就地扎营，自己则和几个一在此等候。

夜，几人升起营火，围坐吃饭。柏灵还没吃几，就听见远的山上传来隐隐的哭声，几个将士都放了碗，一人提刀冲了黑暗，再回来时，边多了一个村民模样的人。

那人一见汪蒙，不惧反笑，笑完又立时大哭，伏地而跪，连声喊起了“军爷救命”。

“怎么回事？起来说话。”汪蒙颦眉，“你是什么地方来的？”

那人的声音因为哽咽而磕磕绊绊，“小民是石猴镇的……”

“石猴镇……”汪蒙一听这地名，眉皱得越发了，“是两望再往西七八里地的石猴镇吗？”

“是是！”那人神激动起来，刚要接着说去，便被汪蒙倏然打断。

汪蒙瞋目，右手恶狠狠地拍在侧，“半个月前涿州府就令，叫附近乡镇山民都撤回涿州城随军度冬，你怎么还在这荒郊野岭没！？”

那村民连忙抬袖了脸，“军爷容禀，军爷容禀，也不是小民一个人跑来了，我们镇少说也有三四十人家现在还在镇上——”

汪蒙怔在那里。

等到听完原委，他更是怒从心起——原来今年常将军多宽宥了大约一个半月的农忙期，没有像往年一样，在临近七月的时候就让附近的乡民涿、鄢、抚、靖四座大城，因此今年的麦多了一熟。

粮原本是更充裕了，但怎么把余粮带城里的度冬所又成了问题——即便在缴了官粮之后，石猴镇的村民几乎家家都还剩了不少粮。

官家是不让把粮留在外的，留在外就是把粮送给金贼，所以官府一贯的法便是将带不走的粮全就地焚烧。

然而今年因为百姓的城时间后推，所以匀不往年的军力来监督各乡镇执行这件事。

于是，石猴镇便现了这样的奇景——这三四十人家结成百人的队伍，依次将粮往涿州方向运，但在把所有粮都搬到涿州城之前，所有人都不城。

毕竟了城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