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魏羽在袖袋里捣鼓了一阵，翻一张被挤得皱的平安符：“最后一张了，我从落拓观顺的，你一定有办法好起来的。”

问话一，残魂答得比魏羽还快：“怎么，你不就是想问人家，你知人家往后几十年路不好走，提前夺舍了给人家结束了，是不是在善事呢？那可不，当然是大善事了，陛。你怎么不提坎坷之后能登上皇帝宝座呢？”

裴怀玉怔了，接过去用纤的手指抚平，一时也无言语。

见裴怀玉像是郁结散开些了，魏羽才要松气，又听他幽幽问上一句：“只是阿魏，祈求活得久有什么好吗？如果一个人陷囹圄，前路满是苦痛，了结他不是成全他吗？”

裴怀玉默了默：“裴家人有命灯，不可久离祠堂。我不吃药，恐怕裴荣风就要给我的命灯喂吃的了。”

裴怀玉合地一声“原来如此”。

不及魏羽再开，裴怀玉忽而温温和和地抿起一抹笑来：“只是我更幸运些，你还要恨好久，但我还有几年就痛快了。”

披风被用力一扯，魏羽立时东倒西歪，他却顾不得，只蹙眉疑问：“你都跟着邓芙去修习了，什么还向他妥协？”

晨光照及裴怀玉的半张面孔，像是覆上了薄薄的金面，连惯常不见血的面也温了几分，像是让人透过病，看到了那个丰神俊秀的裴二公。

裴府秘辛，就这么大剌剌地被他讲了来。

裴怀玉被他逗笑了。

“不止于此，裴府还养了巫师。”

魏羽急忙拉住他：“你别往讲了，我怕知太多给我灭了。”

裴怀玉方一转，便见魏羽单手撑着，冲他挑了挑眉：“我说玉铮怎么看不上风楼，原是自己有妹妹？”

“谁同你说的？”裴怀玉盯他盯得很认真，仿佛这个答案很重要。

魏羽默默吞“你醉酒告诉我的”一类谎话，诚实：“我、我昨天扶你上床，不小心看到的。要是玉铮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

怪气的，听得裴怀玉心烦。

“只是我也不差这，总归我还剩的年限，都仰仗着他的鼻息。”

“这有什么的，买包也不用看老板好不好吃啊！”

“裴荣风的人，”裴怀玉面平静地回以注视，又伸手去扯被魏羽压在臂的披风，“每个月都要叫我吞一回药，防着我真的好起来。”

只是听到一句时，他就笑不了——“我就想问问你哥哈，你手上的虫也是他的么？”

魏羽“啊”了声，愣愣：“命、命灯？就这么邪乎？”

裴怀玉还若有所思地追问他：“如果这个人就是一直倒霉呢？如果你全然知他的一生呢？你知他没有真正成功之日，余的日全是数不尽的苦难，最后还会不得好死，你也要看他走去吗？”

这堵得魏羽更不知说什么，也更可怜他。

正打算安酒友但被横一刀的魏弟弟：“你非得踩我一脚才好受是吧？”

而魏羽拍了拍他肩背，安似的揽着他：“好多人不都说先苦后甜吗？那如果这个人还愿意去搏一搏，求一求那些好事儿，杀他不是作孽嘛。相信我，玉铮，人不能一直倒霉的。”

仍满是皱纹的符纸被夹在裴怀玉指间，符纸变形的的影在地上晃啊晃，就像挂在祈愿树上的模样。裴怀玉侧，清凌凌的睛缓慢地眨了眨，里真的很困惑：“不信士的话，你用士的符纸？”

他神很宁静，就像把视线落在千万里外的山川，而不在乎前的波澜。但在魏羽看来，却有些幽怨似的：“不知是不是所有的兄弟都这样。”

“这可不是一般的平安符，这可是过了本公手的、在本公袖袋里窝了半个月的平安符。绝对保你不死，”魏羽的手落在了裴怀玉肩，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真是个有大功德的好人，“而且士的话也不能都信。你看，有邓芙和我帮你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定胜天嘛。”

裴怀玉知他是想分自己的心，才将那两三分愤怒虚张到七八分，当便也随他笑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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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清苦醒鼻的药味钻魏羽鼻，他起初觉得新奇，猛嗅一，忍不住推开裴怀玉连声“阿鹊”。

裴怀玉：“不是他。”

“阿魏不必在意，顺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