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我愧疚，所以惯得比我还厉害，”孟昌业说，“把你惯成这没教养的兔崽。”

沉默了一会儿，孟昌业又说：“没想到，同样的事，在一代又发生了一次。”

边城叹了气：“你到底为什么打过来？”

理完行政上的杂事，他把跟学生合著的论文调来，但迟迟没有灵。

“如果愧疚的话就补偿我吧，”边城说，“用时间和陪伴。”

脑中千万绪，他习惯地站起，走到柜门旁，拿琴盒里的小提琴。在思路阻的时候，音乐总有奇效。

妈，”孟昌业接着说，“她老埋怨见不到我，就像小时候一样。”

边城追溯了一自己的记忆，母亲谈论的童年：“她一直说你对她很好。”

是江羽。边城一瞬间张起来：“你妈妈了什么事吗？”

“你跟院士讲什么封建迷信呢？”孟昌业看着他的脸，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忽然笑起来，“你怎么比我还死气沉沉的？”

外祖父缓慢小心地喝，就像笨拙的婴儿。边城看着他，说：“所以外公对我愧疚吗？”

“这么多兆，”孟昌业看着他，“我不死都觉得不礼貌了。”

“别拉着脸，”孟昌业说，“人到这个岁数，有些遗憾也只有死亡能弥补了。”

边城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你让我开着通话？我工作也没声音。”

也许是最近听到了太多死亡。边城想。

“当然了。”

将外公给耳的看护，边城回到自己的住所。他洗漱完毕，打开电脑。一天没看，邮箱又多了几页未读邮件。

“我很忙，”边城说，“没事就挂了吧。”

“没关系，”江羽说，“我知有人在那里。”

孟昌业看着他，笑容逐渐黯淡去。“这个要求太难了，”他说，“比重建力涡机系统还难。”

边城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挂断，把手机放在桌上。时间一过，打印机吞吐着文件，智能语音响起，键盘敲动，他逐渐忘了还有另一个人共享着这个房间的声音。

“是吗？”

“不用说话，”江羽似乎察觉到他又要挂电话，上补充，“放着就行。”

“等等！”

然后手机响了。边城看了一，是陌生号码。

孟昌业笑骂着“没良心”，又伸手够床边的杯。边城比他动作快，瞬间就拿来给他了。

“你这小说话越来越没谱了。”

“是啊，”孟昌业说，“不过我会尽力的。今天晚上见到你妈妈，我跟她歉，说我晚一再去陪她。”

“我有工作，没时间跟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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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床了，烧饭了，还浇了。”江羽的声音很快。

他接通电话，过了好一阵，对面才传声音：“哥哥？”

边城替他盖上被，把杯拿到桌板上。“那顺便也帮我告诉她，”边城说，“我很想她。”

“妈妈总睡着，大家也不理我，”江羽说，“好安静，太安静了。”

“别说。”

“少讲这些不吉利的话。”

他看到教务发的通知，学期又要课程改革，他又要重写课程大纲，烦闷的绪汩汩。

“哦，”孟昌业说，“原来是我的错。”

“妈妈？”一阵一阵的沉默让人心焦，“她今天很好。”

边城说：“妈确实很惯着我。”

很好给他打什么电话！

看护小刘回来，边城问了问近况，也许是带老人家偷跑去，小刘的语气有些心虚。

“是啊，”孟昌业说，“在全国各地的火电站奔波，面都见不了几次，好不容易有时间在一起，当然往死里了。她想要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我把全世界拿去补偿她，除了时间和陪伴。”

孟昌业笑了笑，说：“当然是你妈妈了。”

边城为这句话到惊奇：“你还有什么遗憾？”

“什么？”边城看了手机，显示通话正常。

“哦……”江羽说，“没声音……”

孟昌业久地注视着自己的外孙，了。

“谁说的，我的格差成这样是因为你，”边城说，“小时候你一直带着我，就因为你在旁边，企业家也好，达官贵人也好，对我都客客气气的。我受到了超我能力的礼遇，所以就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