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有心之举，大有被耍之，叫：“你朽木一块，大爷教不了，也不写了！”

他气呼呼地跑开，却不见后的方惊愚自怀里取一张麻纸展开，纸上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大字：

“五侯拥轩盖。”

方惊愚望着那字，目光黯沉。儿时兄曾把着自己的手，教他笔画。楚狂先前在瀛洲时也曾习字，有一夜痛，竟利写这五个字来，笔锋教他谙熟，极似他兄的字迹。

对楚狂的份，他早起了疑心，只是摇摆不定。若真如他所想，那楚狂过往的怪异皆能解释得通。

他曾过仙山吏，捕过许多人，知晓凡事要讲实证，方才有对人犯供词的可能。

方惊愚眉关锁，将那麻纸叠好，收怀里。望着楚狂离去的影，他想：

要何年何月才能搜罗得足够的证据，得那人开，承认自己便是方悯圣？

浪淘风簸

楚狂怒冲冲地回到仓室里，把小卧被、草荐卷好，转便往外走，却同方惊愚打了个照面。

方惊愚见他手里提着铺盖，问：“你去哪儿？”

“去换个地儿睡睡。”

“这是嫌弃我了，不愿同我睡作一块了么？”

楚狂脸上烧红，赧赧地恼叫：“咱俩都这样大个了，早当分床睡了！”方惊愚说：“一开始不是你挤上我的榻的么？”楚狂哑无言，气呼呼擒着铺盖走了。

楚狂这段时日里闹别扭，已教方惊愚见怪不怪。他这工脑不好，一日一个样儿。方惊愚不觉厌嫌，倒觉怜。若楚狂真是兄，自己让着他些是应当的，退一万步说他不是，也是个受过大难的可怜人，更应容宥些个。楚狂却不领，猫似的东藏西躲，平日里见了方惊愚掉便走。

这一夜月朗风清，风凉如。

楚狂用油纸藏了一包炸沙虫，到船栈上孜孜偷吃了，就海漱了。这时他忽听得剑刃破空声，飒飒作响，转过桅杆一看，只见月有一个影正在舞剑，刃光，如飞白雪。

楚狂看了半晌，认那是方惊愚。他神冷毅，薄抿着，里寒星摇滟，有教人心旌摇的英气。看到后来，楚狂也不禁痴神，近十年不见，他这兄弟的剑法已不受尘樊所拘，绝不逊于自己。他想偷偷溜走，别教方惊愚发觉，这时却见方惊愚一歪，似是绊到了船上翘起的木板，行将摔倒。

“小心！”

楚狂嘴比心快，比嘴快，立时冲过去搀他，谁知一个没搀住，两人一齐摔跌，在船栈上作一团。方惊愚跌在他上，又撑起让开，：“对不住，撞到你了。”说完这话，又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方才一直在看我么？”

“谁看你了！”楚狂立时回嘴，搡开他，想爬起来，嘴里叽咕叽咕像叫，“让开，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