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骨的弟弟，教他走路。

两双手握在一起，十指相扣，楚狂悄悄觑方惊愚，近十年过去，方惊愚已不是往昔那怯弱的孩，已落作玉山朗秀的青年，裁还比自己挑些。他站在方惊愚面前，像要被压上一。

这时他觉得手上一痛，原来是方惊愚将自己攥得极。楚狂蹙眉：“痛。你个死人脸，别我这么。”

方惊愚闻言，松了一手指，然而一刻又更地握住他的手，仿佛一撒手楚狂便又要逃走一般。楚狂别过脸不看他，风灯一闪一闪，两人在夜里一步一步，心里纵有千言万语，也不声不响。

也不知走了许久，方惊愚老跌倒，总撞楚狂怀里，一回还好，到三回四回便教楚狂起了疑心，叫嚣：“死拐，你故意的？”

方惊愚：“是不小心的。”

楚狂说：“你跌便罢了，还总想搂我。”方惊愚说：“你这样一支大手杖矗在这儿，不抓着你抓谁？”楚狂说：“总之你别抓我，小驴。”

两人又走了好些时候，终于都累得气吁吁，倒在船栈上。一抬，夜空如洗，天幕像一块大黑缎一样，上洒星沙。星辰千万，密密匝匝，教人觉得自己分外渺小。千百年过去，地上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惟天星始终如一。

二人躺着，舒凉的海风拂遍，看着天穹，方惊愚忽而生发慨：

“这天穹真。”

“嗯。”楚狂在他边吁气，也应答，目光盯着天河，若有所思。

“小时候，我常同兄在府园里铺一张夏簟，躺在上面看星，这是我心里最喜的一件事。”

“我也是。”

方惊愚忽而转过来，眉弯弯，勾勒似笑非笑的模样。“你也是？”

楚狂才自知失言，方才嘴瓢，不禁将心底话吐，不由得张，撇开：“我也在自家院里铺过凉簟，看过星。”

这时方惊愚却翻过来，将楚狂压住，擒住腕，像捉人犯一样，神无风无澜，气却笃定，略带笑意：

“恐怕咱们铺的是同一块凉簟，看的是同一星罢？”

他俯，在楚狂耳边轻轻叫：

“哥。”

楚狂的脉搏忽而快了几分，方惊愚因为着他腕节，正好察觉到。楚狂忽然挣扎，将他搡开，说：“你叫错人了。”

方惊愚：“我没叫错。”

楚狂：“叫错人名姓很失礼，你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