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完第一，他如法炮制，喂了第二、第三……

“阿娘……”

原是她不知不觉中发了许多汗，连贴的兜衣和亵衣都浸得透。

裴琏脸微黑，再看那碗温凉的药，脆一不二不休，仰了一大，再撅着明婳的颌，以渡之。

裴琏额心隐隐涨痛，膛上起伏了两阵，终是认命一般。

裴琏本想将她放，去倒杯茶漱，但见她一只手牢牢揪着他的衣襟，终究还是没动。

奈何他想睡，怀中之人过了一会儿又低低梦呓着：“阿娘……”

可那只手始终不放，她的力气越来越小，意识也越来越薄弱。

只往常替她换衣，都是好之后她力竭昏睡，他懒得再唤婢女，便顺手替她换了。

明婳惊愕仰脸，便见波光粼粼的面之上，那只狐狸乜着她：“还不快抓住？”

只明婳一张脸苦得五官都皱在一起，鼻尖也沁汗珠，呜咽着：“苦……”

甫一上岸，明婳吐一，便抱着那条尾，坐地大哭起来：“阿娘，阿娘……”

这一番折腾后，窗外灰暗的天都隐隐泛青。

就在她即将沉底时，面前蓦得一白光亮起，一条尾伸到了前。

今日况不同，那羊脂白玉般的横在前，他却再无半分旖旎心思，只想着尽快换上，免得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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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这么想家？

明婳似是被苦到，挣扎着要吐，裴琏牢牢堵着，愣是着她咽了去。

在裴琏后伺候，他何时这般耐心伺候过旁人。

刚要阖，怀中之人又蹙了声，“阿娘……”

裴琏：“……”

他重新阖，这大半夜都在照顾她，实在也有些累了。

“良药苦利于病，喝完明日就好了。”

人都病糊涂了，还不忘不要他？

她连忙抱住那茸茸的大尾，那尾力气无穷，带着她就往岸边去。

“回…回家……我要回家……”

话落，怀中传来一声半梦半醒般的问：“你是谁？”

这已不是第一回替她换衣。

裴琏低：“孤是你的夫君。”

再次将人拥在怀中，裴琏低，以额贴了贴她的额，受到那意总算褪，也沉沉吐了一气。

她拼命地挣扎，两条也狂蹬着：“救命，救命……”

陡然间，漆黑底伸一只白的手，一把拽住她的脚踝。

法虽蛮横了些，但一碗汤药好歹全喂了去。

指拭去她鼻尖的汗，他脱了鞋，放帘，抱着她躺回床上。

见明婳人虽迷糊着，却一反骨，犟得很。

狐狸拧眉：“别哭了，鼻涕都抹我尾上了。”

裴琏将那绵小的往怀里揽了揽，颅贴着她的耳畔：“不哭了，阿娘不在，孤陪你。”

这细细呢喃，宛若小猫崽儿叫唤似的，柔弱又满是委屈。

他拍着她的背，哄孩般：“不怕了，明早就好了。”

裴琏见状，掀帘床，取来净的衣裳，替她换衣。

昏暗帐里看不清她的脸，但听语气分明还是迷糊的。

他蹙了蹙眉，刚想拍背安抚，掌心却到一片冷。

那只白的鬼手终是不敌狐狸尾，很是不甘地松开。

怀中之人思考片刻，而后摇，带着哭腔，“不要夫君，要阿娘。”

罢了，何必与个生病的糊涂计较。

裴琏一向浅眠，才打了个盹，便被怀中的啜泣惊醒。

她不知那沉重要将她拽去何，也分不清这会儿是梦境还是现实，一会儿好像在船上摇摇晃晃，一会儿又好似掉冰凉潭，她不断地往沉，往沉……

帐中光线昏暗，明婳只觉上忽冷忽，后脑勺也沉甸甸的，像是了铅般往坠。

明婳不，仍哭得伤心绝，几近背气：“阿娘，我要回家……”

“松开，松开我！”

“睡吧。”

低看去，怀中之人缩成一团，嘴里还一直喊着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