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舟抿了，眶微微发，隔了一阵，忽然声唤他。

“才不会。”沈妙舟反驳，“他们要是知你就是卫家二郎，定是连兴都来不及呢。”

沉默片刻，卫凛错开视线，不再去看她，慢慢：“王爷毕竟已离京十年，在京中没有系，凭着手里的兵，自保有余，成事却不足。”

至于那些见不得光的事，由他来便好。

“放心。”卫凛沉默片刻，低声安抚，“我有成算。”

可如今当真听到他这样语气沉静地讲来，沈妙舟却忽觉心里堵得难受，丝丝缕缕地泛起疼意。

他这个人，对她那样柔，偏偏对他自己这样狠。

斗得两败俱伤。

闻言，卫凛动作一僵，好半晌，缓缓抬起来，勾：“带锦衣卫上门，王爷怕是不能安寝了。只怕恨不得要将我杀之而后快。”

他早就好筹谋，什么都考虑到了。

可是，他想过他自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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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舟抿了抿，仰脸看向他，“卫凛，你知不知，其实我在崔府，第一见到你的时候呢，想到了一句话。”

“我带你回庆，去见我爹爹和舅舅吧。”

她瞧着他，底有碎光闪动，“我有封地有邑，还有好几宅和田庄，养你一个，不成问题。我记得荣伯说过，你喜狸，小时候还曾捡回家一只雪里拖枪，养得极好。你既喜，那我们也养几只猫猫狗狗，带着它们，就在庆，个地方一霸，好不好？”

“卫凛。”

“如今朝廷上污浊一片，只知党争，少有纯臣，仅凭一遗诏，想要顺利复登大位，谈何容易。唯有鹬相争，方可渔翁得利。”

“不过，你若是不想让他们知，那也没关系，我养你呀。”

——“独立天地间，清风洒兰雪。”

“卫凛……”隔了好一会儿，沈妙舟转看过去，汪汪的杏里满是担忧，声音有些发闷，“你有没有想过，这事一旦卷去，稍有不慎……你不怕引火烧么？”

黄的灯火透过窗纸，朦胧地铺耳房，覆在他清俊的眉上，杳杳跃动着，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

“自然要报的。”沈妙舟蹙眉，“但我舅舅在藩地经营了这许多年，如今手上有兵权，有遗诏，占着祖宗法理，就算对上萧旭父，也没什么好怕的。卫凛，我不想你一个人回京以犯险。”

“嗯？”卫凛低低应了一声，起取来巾帕，拾起她的发，一绺一绺，细细拭。

卫凛眸光微顿，“什么？”

卫凛失笑，斜乜她一，“仇不报了？”

空气安静了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