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沉默良久，仙芝终于摆摆手：“你还是走吧。”

仙芝很清楚这一。

不远有人在桥边垂钓，穿着乡野村夫的蓑衣，慵懒的背影却莫名有些熟悉。旁边还有个冷峻的青衣人，拄着一竹杖，肩站着一只丑鸟。

烧毁太原粮仓，撤洛，退守潼关，是唯一正确的战略。

这是个很奇怪的组合，白衣人悠闲地钓鱼，青衣人看上去是个盲人，拄着竹杖似乎在桥上寻找什么东西，那只鸟吃着红薯。

“军中缺我这一饭？”封常清的脚步没有动。

叛军行军快如闪电，前线十几座城池不战而降，士兵从城自坠如雨，将领惶恐城投降，一败涂地人心失散……封常清甚至来不及训练刚招募的六万新兵，就不得不与叛军正面锋，战败几乎是必然。可百姓们都在传说，洛军队虽然吃了败仗，数万人仍像一个人往后撤。这就是封常清的声威与军纪。

这一瞬间，封常清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因为那只大鸟竟然开说话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大步离开。像多年前那样，只留给封常清一个背影。

仙芝中绪闪动，皱眉，一时间说不话，仍由落叶飘到他的肩上。

抢在叛军之前占领潼关，也是唐军唯一的生机。仙芝几乎能想象到，封常清不带地令的样，能想象到他在数倍大于自己的敌人面前，怎样拼死战斗，怎样在艰险的山路上带领着士兵们走绝境，赶赴潼关。

被赶来的封常清来到蓝桥驿站，站在边，远望波浩瀚无尽。

腰畔的剑似乎比平时更沉，封常清低看去，只见剑的光芒不知何时黯淡了，剑柄上蓝的纹却更。

“不缺你一饭，也不缺你一颗颅。”仙芝不耐烦地抬手，甚至没有再看他一，“你走吧。”

“这里太安静了，怪可怕的，你给我讲个故事壮胆！”大鸟说。

青衣人冷冰冰的，沉默良久才开：“《庄》里有一个故事，‘尾生与女期于梁，女不来，至不去。尾生抱而死。’一个叫尾生的年轻人与他心的女相约在蓝桥之见面，女失约了没有来，而涨了起来，尾生一直等一直等，直到淹没了他的也不肯离去，抱着桥而死。”

封常清一怔。

再牢固的城池，也不过是人的肩膀；再固的防御，也不过是人心的凝聚。人心一散再难聚……他苦笑了一——这所向披靡的剑，终究还是有一天要归于沉寂，一败涂地？

“我现在又一无所有，”封常清一布衣，还是悠闲的样，像多年前那样站在仙芝面前，“来你这里应征个侍卫，收不收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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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别雁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