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日后，太后命人安排一场赏梅小宴，说是答谢封十一与太的孝心，特意名他们陪同左右。

而她又「随」提了一句：「昭昭那日穿红衣好看，这次也一併带来吧。」

昭昭无法推辞，便再度。

她心中明白，这是太后的试探，更可能是太的安排。

宴会设在东苑梅林，雪后初晴，梅香淡淡，红白错，清寒沁骨。她穿得极薄，外披狐裘，走在林间竟有些不适。

忽然，一件炉手炉递来，声音落在她耳边：

「里寒气重，你又穿得轻巧，早该料到会冷。」

她回，是太。

今日的他并不穿朝服，而是宽袖常服，发束未，整个人少了几分儼然多了几分清淡风雅。他走近她时，并未避讳任何人，亦未太过亲近，只是刚刚好——刚好能让她不退，也无法。

昭昭接过炉，目光落在他手背。

他手指极，骨节分明，冷白乾净，却在指节微微泛红。

「殿这几日……事多？」

她原只是随问问，却见他忽然一笑，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真诚的倦意与疲惫：「我这几日……都在想你。」

这一句，太直接，太真诚，竟让昭昭顿了片刻。

「殿是说笑的吧？」她笑着化解气氛，目光闪过一丝警惕。

「不是。」他目光直视她，「封十一带你现后，我整整两夜未眠。我曾自负能看穿人心，却看不懂你。」

「你是怎样一个人？」

「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会因权势折腰？还是因动心？」

「你……真的会把自己的心给那样一个满手杀伐的男人？」

他语速不快，却句句带锋，像是一把刀慢慢地切开她心底的堤防。

昭昭低，手中的炉有些，像她此刻被搅动的心。

她抬笑：「太若是间得无聊，不如考虑写话本，这样的剧起承转合，比我在乐坊听的都彩。」

李修一怔，随即失笑，声音低低：「昭昭，我是说真的。」

他忽然靠近一步，伸手，指腹轻她鬓边散落的发丝。

那指腹带着微微的凉意，却又带着克制的颤抖。他的眉极近，语气像是风落在上的呢喃：

「我说过，我不让你扑火……若你肯，我会替你撑伞。永远。」

这一刻，昭昭心中竟有些微微的动摇。

她知，李修不是没有野心之人。但也正因如此，她更能受到他此刻的真意。

这样一位站在权力巔峰、从不轻易示弱的太，竟愿低，只为求她一心倾向——这样的男人，比更可怕。

她正要开，却被他忽然倾吻住了眉心。

那不是慾的吻，只是一个极轻、极克制的、几乎带着敬意的吻。

像是在宣誓。

像是在请求。

她抬望他，嗓音终于有些沙哑：

「殿这样……不怕我当真？」

他中闪过一丝几乎隐匿不住的执着：

「我就怕你不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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