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渐近尾声，园中灯火摇曳，满目光。

杨昭昭悄然退至偏殿旁的竹林石径。她一红衣本就招，此刻独行，反倒如一朵艷莲落在夜之中，妖嬈而孤傲。

她并不习惯这样被万人瞩目。她是魁，曾习惯万人醉相迎，但那是「看戏」，不是「参与」。

如今被封十一拋上风浪尖，前这后、这朝堂、这个帝国，忽然全都看见了她。这不是舞台，这是真刀真枪。

「在想什么？」

温的声音从竹影传来。

她微微一愣，转之际，只见一人穿玄金锦袍、姿修俊逸，站在一丛梅之后，神温和笑，嘴角带着几分矜持的礼貌与一丝若有似无的调侃。

「李……殿。」她反应过来，福行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无须拘谨。」李修走近两步，目光落在她红纱覆面的脸上，「杨姑娘这衣裳与姿态，着实让人难以移目。」

昭昭笑了笑：「殿是说我过于张扬，让人记住了？」

「不，是过于，想忘也难。」他回得毫不迟疑，语气温中带着一丝真心讚赏。

昭昭低，不答。

太轻声问：「你刚才，为何答应封十一那样？」

她微微一顿，抬看他：「为什么不？」

「因为你该知，那样一来，整个里、朝里、甚至百姓耳中，你都将成为被放大审视的人。风月的女从未站到那样的位置上，你会……被骂、被用力推、被小看，甚至……被利用。」

他语气依旧平静，却多了些不加掩饰的真诚与担忧。

「而你担心我？」昭昭轻声问。

「是。」太望着她，神沉静：「你这样的女……不该被糟蹋。」

风轻掠过，影斜斜落在她颊畔，她忽然垂，声音低了一些：

「封十一会护我。他说过，若有人敢对我不敬，他便敢灭人满门。」

李修眉心一，却没说什么，只是语调更轻：

「但他是刀，他会护你，也会刺向你。昭昭，你看得清楚吗？」

这句话，像是一把针，极轻地扎在她心。

昭昭忽而笑了，尾风万，语气却极轻：

「太殿说得对……可惜我喜玩火，有人肯为我扑火，我怎捨得不多燃一。」

李修定定看着她，许久，低声：「若有一人，不让你扑火，只愿替你撑伞呢？」

这句话轻得几不可闻，却让昭昭心微微一颤。

她不知他说这句话是于什么，也不知这是不是一场佈局。但这位太殿，与封十一截然不同。他说话绕得远、话里藏针，却又偏偏那么贴、温柔、令人无法抗拒。

昭昭微微一笑，退后一步，轻轻屈膝行礼：「昭昭多谢殿厚。」

她转要走，李修却低声唤住她：「昭昭——」

她未回，只说了一句：

「殿，今夜月正好，还请好好赏月，莫要想我太多。」

说罢，红衣轻飘，人影已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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