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华在一僻静的角落停来，小声：“这间偏殿供的是地藏菩萨。佛经上说，地狱受苦众生凡闻钟声，得暂息苦。我前两天到过这里，替你在寺里捐了功德，发了愿。你的孩……会往生极乐的，再不会受苦了。袁姑娘，你去拜一拜吧。”

他呆了一，“好。”

俭不在，南京守备太监府闭门谢客，宴请一律暂停，金九华便松了气。他事一向妥当，将外的人往来并府中大小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他隔上一两日，便空去看望袁昭，顺便送些炭火米粮和日用之。

袁昭临走前一天，他们两个去了一趟清凉山。清凉寺里响着袅袅钟声，松柏枝上着些残雪。屋的积雪渐渐化了，在檐滴答不停。空气冷冽，天晴无风。

金九华一路将他送到观音门外，看大队人在官上撇了烟尘。直到望不见影了，他才纵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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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安静地在佛前焚了香，再拜起，向他：“多谢。”

她抬起来：“你不必为了安我才……你又不是他。”

“应个景，这几天尽是吃白粥了。”

俭是新皇登基后首次奉旨面圣，故而准备得十分周全谨慎，南直隶各风土人，赋税钱粮、人事力都打听得倍加细致。临走时，他嘱咐金九华留在南京，代为理各类日常事务并文书往来。他将袁昭写的文书图件也一并带着，“路上这几日正好看一遍，圣上若问起军务，我也好有个代。”

他冷静地说：“他若是地有知，也绝不会怪你。”

“怎么会。我也是杀过鞑的，手里握着不少人命。我以此为荣。”

正月十八，俭启程赴京。

她小心翼翼地端着吃，在嘴里仔细咂摸，“这两天嘴里吃不味，只有一甜味，可惜了的。”

“我记得上元节外有不少挑着担卖汤圆的，架了炉现煮，馅儿样多。明年我就好了，咱们去买着吃。”

她还想学两声驴叫，刚了声，底气不足，就破嗓了，连带着咳个不停。等匀了，他们一起笑起来。

张大嫂送了两碗汤圆上来。这也是他带过来的，糯米细面里包着桃仁和白糖馅儿，即化。

“该死的人，杀了自然痛快。只是那孩……”

放生池里的游鱼活泼泼地跃着，浑不畏人。寺里的游人平日喂的多了，它们瞧见人影，就一条条地追上来在面唼喋。她坐在池边石凳上盯着看了一会，又小声：“金公公，你不怕吗？我是沾了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