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你是说……我要去投奔陆大哥？”

“明年天督公要去北京面圣，我给你安排最好的船，随着他一块上京。我们是里的外差，没有正式的文书，不能南直隶。你先等一等看。”

她摇摇：“我不找他。郑小跟我说，她想趟一条去祁州买药材的路。那天她见我跟那个人动手，有些底。闲谈起来，我只说是军人家，嫁了人又遭了变故，所以来投奔你。她便说要门办货，可以请我贴的女镖师，对付些闲汉泼。”

他听得眉皱：“那郑小才十几岁，气却大。她要请镖师，南京城里也有几家碑不错的镖局，何必要找你？”

“她说镖师自然是要请的，只是她是女儿家，有些贴的事不大方便。”

“那你怎么想？”

袁昭笑微微地掰着手指，“她说门一趟大概一个多月，给我十五两银。我前些日去问，在督公府后巷里也走了一遍。赁个小院，一年七八两。加上一年吃穿零用，二十两满打满算也就够了。一年门两三趟，就还有些余钱。的久了，说不定还能将那院买来。”

他焦急地瞧着她，原不知她打算到这么细致了：“袁姑娘，我看不妥当。你的病刚刚好了一，外走镖，说不准是要风餐宿，你哪里受得了呢。”

“熬一熬也就过去了。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

他摇摇：“你在府里，一应吃喝汤药都是厨房供应，你要是去住，哪里能这么周到齐全。”

“我可以雇一个婆，只饭的，每个月八百钱。”

他忽然心里焦躁起来，抱着胳膊走了两步，又回：“袁姑娘，你是台州参将托给我们的人，我要保着你的平安。如今年岁不太平，山匪打劫比比皆是，万一有个损伤，让我们怎么代。”

他脸沉得吓人，袁昭被唬了一，把声音放了些：“你这是……没得商量了。”

“不要去。一年五十两银，我也能得起。我……我给你。”

袁昭呆住了。他忽然回过神来，觉得这句话十分好笑，他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这钱不算什么，我不大赞同。”

她哦了一声，两个人沉默地上了车。她小声：“让府上供养着我，终非久之计。”

“你一个女，双拳难敌四手。若再让你以犯险，便是我的无能。”

两个人对望着，车里空间窄小，他材很，小心地将缩着。过了一会，他说：“袁姑娘，是不是觉得在府里太过拘束了？”

“没有。都很好。”

“你跟我一起去见督公吧，我将你写的这些给他看，他……他自会有安排的。”

当天晚上，金九华带着袁昭了俭的书房。俭笑：“袁姑娘，我正要找你。台州参将那边写了信来，问你的近况。我想着这封回信不如你自己来写。”

他将信从俭手里接过来，两手递给她，她看了一遍就笑：“我来回张大人就是。我把他吓坏了，理当向他赔罪。”

金九华恭恭敬敬地将袁昭的文书图件呈上去。俭吃了一惊，愣了一会才想起来，微笑着看他。他正要解释，袁昭说：“督公，金公公也是惦念南京军务，又怕我一时糊涂，才此策，你千万不要怪责于他。”

俭笑：“那自然不会。”

他将文书打开，读了一页，忽然正襟危坐起来，又将银灯移近了些。看完了文书，又拿起一张图件细细看着，神肃然。

金九华在旁边大气也不敢，俭将手在图件上指了一遍，地叹了气：“九华，咱们当日在大同，若有人过这等毫末工夫，也不至于折损那么多兄弟。”

金九华：“袁姑娘夙兴夜寐，了大力气在上。”

俭肃然：“到底是将门虎女，忠义之心，天地可鉴。是我慢待了你。”

袁昭笑：“金公公安排得事事妥当，并无一丝一毫怠慢之。只是小女尚有一不之请，还请督公成全。”

她将郑小的打算说了。俭听得一雾，又向金九华求证。

俭思索了半晌，便笑着对袁昭说：“袁小，仓促之间，我实在难以决断。这几天也要过年了，不如待年后再打算，横竖这事也不是急务。”

袁昭便乖觉地告退了。俭将文书仔细地收好，又问金九华：“你怎么看？”

金九华：“我看不大妥当。万一有个山低，台州参将那里不好代。”

俭笑：“这两个女人倒是很有些本事。我原跟你说过，要在南京自己的生意，刚起了灶台，就有人来送米了。”

金九华迟疑着说：“她们能行吗？宏济堂只是一间老字号药铺，一年不过一千两。”

俭：“你找有名的铺，什么米铺绸缎庄，人家未必接这个翎。郑家有求于我们，正是谈条件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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