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又一个亡魂在他边走过， 帝王将相也好， 贩夫走卒也好，都将生前事撇在后， 孤走过这段路， 开启一世。

“孟婆婆，我再等等看。”

“我帮你瞧过了，你那个心仪的姑娘，跟现在的丈夫是正缘，三世命定的。”她同地瞧了他一：“月老的红线系得牢着呢。”

“我佛慈悲，请保佑我，让我得到她的一滴泪。”

他依旧坐去。孟婆将一瓢汤舀上来：“何必自苦，一了百了，各人有各人的去。喝了这汤，就全忘净了。”

绕，佛堂里一片安静，只有僧人的诵声音，连绵不断地飘来。他请小沙弥将祈福的琉璃莲灯取了来，换了一张新的纸条去，将它重又放熠熠生光的一片灯海里。

他望着的天，蓝得那么通透，望去叫人忘了一切的愁苦。他思索了片刻，转返回大殿里，望着佛祖低垂的眉，在蒲团上恭敬地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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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分不清日夜，也不辨年岁。忽然有一会儿桥上的亡魂少了些，妇人便转过来：“你还等着呢。”

九华篇之重生

关于间的记载， 就是他在佛经上读到的。他依稀记得，地府有条河， 叫奈河，横贯两界。河中淌的乃是血，腥臭难当。

金九华在他人生的最后几年， 曾无数次在运河上坐船来往于两京之间，也习惯了面对波光粼粼的面。夜漫漫，他会在舱房里挑一盏灯， 伴着外面的桨声和声， 读一两章佛经。

他弯腰去摘了一朵，在手里转了转。血红的彼岸， 有无叶，沿着河边开了一大片，无边无际，艳丽无双。

冥界的这条河并不宽， 上有许多幽魂飘去来。他伸展开双，坐在这条河边， 望着远大巍峨的地府。那里似乎是有一大片的萤火虫浮在半空中， 在暗夜中泛着奇异的光。

前有条墨的暗河是真的， 可是他没有闻见什么味。“大概……亡魂闻不到什么了吧。”

他一愣住了。

他安静地盯着路上漠然前行的亡魂们，从里面找寻着熟悉的面孔。没有督公， 没有认识的人。

他微笑：“那就很好啊。”

他在虔诚地跪倒拜了几拜，起向外走。庙里的住持正在檐端坐着诵经，忽然开：“这位施主，不替自己求什么吗？”

他的面前就是一座低矮的石桥， 桥坐着个白发苍苍的妇人， 脸上皱纹重， 不苟言笑， 嘴里只重复着一句话：“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