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问：“她……还有多久寿数？”

“还得五六十年呢。”

“可是我跟过路的鬼差打听着，她命里似乎还有个劫。”

“那我就不知了。”

他听见地府那边传来低声的唱，勾魂摄魄一般。他摇了摇，仍旧平静地望着河面。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看见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她发蓬，两只手捂着大肚，极慢地走上桥，左右两边各有一个鬼差押着。

他一就认了她，匆匆赶上前去：“雪娘……蒋夫人。”

蒋夫人猛然见到他，扭曲的脸上些愕然的神：“金公公，怎么是你？”

他没有回答，看了一她隆起的腹：“是……难产？”

她苦笑：“我跟我娘一样，还是没过这一关。”

他摇摇：“且慢。”又对着鬼差作揖：“两位差人，怕是错了。她的寿数很。”

鬼差有些吃惊，征询地看着孟婆。她盯着蒋夫人看了一：“你们回森罗殿查查生死簿，大概是岔了。这人看着像是寿未尽。”

鬼差窃窃私语了一会，对着蒋夫人：“你不要动。”径自转，瞬间消失在虚空中。

蒋夫人有发呆，睛定定地盯着他的脸，“你……怎么会知呢？”

他站在一步以外，微笑：“我来到这里有一会了。”

她伸手脸上的汗，又徒劳地整理披来的发。他摆摆手：“不必了，蒋夫人，你还是很好看，跟在家姑娘的时候一样。”

她听得分明，就苦笑起来。

过了一会，她才斟酌着说：“金公公，是我不好，我对不住你。”

他忽然愣住了。她接着说：“我……我落地就没了娘，家里孩也多。我从小就知，心里想要什么，就得靠争靠抢，不争什么都没有。我一心想挣钱，想把手里的东西攒的多多的。”

他：“你没什么错。我们在外，不争抢也没活路。”

蒋夫人笑了起来：“金公公，这么多年，我又何德何能，让你为了我……”

他咳了一声，“我也不是为了你。宏济堂挣的钱，大半仍归了督公府调遣。咱们只当是生意。那些话……你不必当真。”

蒋夫人沉默了半晌，忽然轻轻叫：“九华。”

这两个字重若千钧，他全一震，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来。

她淡淡地说：“是我太笨拙，我竟然没有察觉。我……辜负了你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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