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黄淮兴致，想着他必然是有所图谋，只连声称是，也不敢多话。告退之后，便继续去文书房整理奏折。夜已经了，二更鼓敲过，文书房里灯火摇摇，前的字开始模糊，在视野里轻轻跃。

方维了，：“小人猜测这封折递上去，若万岁爷还是继续留中，估计文官们就要群汹涌，着顾阁老上奏折表明态度了。”

他定了定神，赶忙问：“你这就从家里跑来了，上养好了吗？”

他心里暗暗纳罕，提了盏灯笼走司礼监的院，便见到方谨站在夜里，挎着个包袱等着他，灯光玉立，宽肩细腰，不知不觉之间，方谨的已经猛窜了一大截，竟是快要赶上他了。

方维愣了一，问：“蒋大夫又去家里了吗？”

黄淮打量了一他，将抬了抬，：“这你可猜错了。他这个文章，弹劾俭还是其次的，字里行间的意思，是把顾阁老架在火上烤啊。”

黄淮叹了气，：“想必是这个路数。可知世间万事，有必有。时局要求顾廷机来当这个和事佬，他也就当了，而且当的很好。只可惜这个位置上的人，只调和的磨工夫，是不够的。他顾廷机还有家族弟，门生故旧，咱们便拭目以待，他这次能不能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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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自己看文书时间太久了，睛有些疲乏，便停了笔收拾了，给旁边的写字宦官代了一声，要回住。刚走文书房的门，院里正好有小火者疾步来，说外有人找他。

方谨笑：“我本来就没什么事，又在家养了个把月，天天就是吃药，把骨都快养脆了。我觉得好的差不多，就回猫儿房事了。”方谨跟他沿着夹慢慢走在去河边的路上，灯笼轻轻摇晃，映一大一小的人影。“蒋大夫也给我看过的，说没什么事了。”

方维想了想：“小人觉得，自然是俭吧。”

他看着方维，微微一笑：“在司礼监事，你可要多学着，他们文官老说什么一叶落而天知秋，得学会看大势，看准了，才能为我所用呢。”

是谁？”

方维恭敬地答：“督公说的是。”

他将手摊开，比了个着火的样，又放来用两手指敲了敲奏折，喝了茶，对着方维笑：“顾阁老这个人，外面人总戏称他“纸糊阁老”，见谁都和和气气的，你可千万不要小瞧了他。文官们老说他首尾两端，遇事左顾右盼，不能决断，可他确实是有维持大局的办法。大礼议那时候闹得朝堂汹涌势不两立的时候，万岁爷需要他来调节两边，他就成了首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