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缓把纸张收回屉，将笔砚单独搁一边，笑问林陌：“听得懂吗？”

4

爷爷趁着劲，又多写了两句诗，是“但愿人久，千里共婵娟”。

爷爷仔细探看了，说：“小陌比秀才还厉害。”

5

“老汉儿，还是你来敬嘛。”姑姑把汤盆端到饭桌中央，用方言说。

他一认爷爷的手笔，而另外的那组字也莫名的熟。

爷爷的字很好看，是用钢笔写的行楷，漂亮而利落。

“我写大字不算好。”林陌接过，谦逊。

林陌帮爷爷从茶几屉里翻笔墨纸砚，爷爷说是姑姑放的，让他没事儿写大字练手。

“试试嘛。”爷爷宽容地笑笑。

“先不着急上桌，得敬老辈。”爷爷慢慢悠悠地说，周缓和林陌在两边收纸收笔，确实没有着急。

“那肯定还是要我来嘛。”爷爷也不客气，用方言回。

菜得差不多了，周缓便来瞅了客厅，结果看到茶几上的“飞凤鼎”，便知爷爷又拉着人这个写多笔画字的挑战。

字如其人。

“但我还是太懒了。”爷爷说，语气悠悠哉哉，有耍赖的意思。

3

老师，特别乐意传授业解惑。

林陌正专注看爷爷写字，目光一偏，便与周缓对上视线。

周缓清清嗓，说：“收拾收拾，吃饭啦。”

末了把笔递于他，说：“小陌来试试。”

所以爷爷见林陌对这边的方言兴趣，还找记录方言词汇的手抄本，给他一页一页地翻。

“我们这儿有句老话，叫秀才难写飞凤鼎。”爷爷说着，一笔一划地在白纸上落字迹。

“不过，正好小陌你来了，爷爷就给你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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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团圆饭，是周缓家的传统。

是生日那天，木製拚图拚来的字迹，清瘦而有力。

然后顿了顿，宕开一笔写：“陌上开，可缓缓归矣。”

手有抖，但笔是稳的，林陌定睛看了，爷爷写的是“飞凤鼎”三字的繁。

林陌小时候练过一段时间的笔字，所以真要写，其实不算差。

“还是没您写得好看。”林陌说。

林陌低低地笑，帮着爷爷铺开纸张，再将塑料的砚台放在纸张一角，倒上漆黑的墨。

2

“啊，忽然想起这句了。”爷爷说，“也是缘分吧。”

林陌心一动。

林陌意识就夸讚了一句，爷爷乐呵呵：“现在已经很久不写了，这都是几年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