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肃走帐篷时，司徒晔喝完了药，正在和程艾闲聊。两人不知说到什么有趣的事，司徒晔的神态十分放松，程艾更是笑意明显。李景肃一时间有些呆了，并未想过会见到如此轻松的场面。自从他认识这些昱朝君臣以来，从未有过如此一幕。

注意到他来，两人的表迅速收敛。程艾赶忙低，司徒晔的神也变得淡淡的，缄不语。李景肃对程艾摆了摆手让他去，盯着司徒晔：“我要跟你单独谈谈。”

程艾很快离开帐篷，李景肃则走近司徒晔边坐。自从他苏醒之后，他便不再要他晚上住在自己的帐篷，而是在中军大帐旁专门搭了一小帐篷，让程艾陪伴他单独居住。当然，防备是丝毫不会松懈的。

两人一时无话，李景肃盯着那个险些要了司徒晔命的伤。这些天来，伤已经好得差不多，程艾晚上换了药之后通常不会立刻缠上绷带，以利伤恢复。

因为是用糙的原石蛮力戳伤，伤的形状不规则，狰狞可怖，伤疤面积很大。程艾认为即便痊愈之后，疤痕也难以消除。司徒晔一个生在廷的天之躯，从小贵地养着，肤如凝脂，一疤痕也无。如今却在如此显之平添了一个丑陋的伤疤，李景肃又是悔恨又是心疼，忍不住伸手想去抚摸。

“多好的肌肤，留了这么大一个伤疤……”

司徒晔不动声地缩了缩，躲开李景肃的手，问：“将军要与我谈什么？”

李景肃摸了个空，略有些尴尬地放手，清了清嗓：“嗯……是有些事，必须和你谈了。——平栾城，再有两天的路程便要到了。”

“是吗……”

司徒晔心动摇，知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想想从朔发后已经行军多日，算算时间也是差不多该到了。

“城之后，你就要把我献给北茹王作为战利品吧？”他盯着李景肃的睛，淡淡地说，“你放心，我已有觉悟。是要杀我祭天还是要怎么样，悉听尊便。”

他并不到害怕。被前的男人当玩对待，压在百般折磨凌辱之后，他已经无所谓在平栾城等待自己的命运会是怎样了。还能有比这更糟糕的么？无非一死。哪怕北茹王想什么残暴杀的手段，无非是的痛苦。扛不住，痛苦自然也就结束了。

李景肃沉默了很时间，再开时声音沙哑，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你难就不想……好好活去？”

他苦笑：“如何不想？可我一个亡国之君，没这个权力决定自己的生死。”

“你用石片刺自己颈间时，可不是这么想的！”

他仰起：“将军是觉得我应该死去为好？”

李景肃中清晰地掠过一丝痛苦：“我没这么说。我怎么可能这么认为？你好不容易才醒过来……”

那缕刻的痛苦让司徒晔莫名到动，放了语调：“其实我也不想死，不想死得痛苦不堪，更不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知吗？前朝曾有一位着名的皇后，在先帝驾崩、坐上太后宝座之后，立刻报复先帝生前极为的妃，将其剜去双、割掉鼻和、毁耳朵、再砍去四肢……原本风华绝代、备受的女，转之间被得不人不鬼，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好狠的女人。”

“我真的很怕自己也遭到这待遇。我不怕死，可是这样……未免太疼、太惨了……”他低声说，“所以，我只想求你一件事——若是北茹王想用什么残酷的法来置我，能不能请你……为我求个？给我一个痛快，司徒晔便十分激了……”

微微颤抖的手忽然被炽的大掌握住，李景肃凝视着他，问：“那你有没有想过，还有别的方法能够活去？完好无损地活去？”

他迟滞片刻，摇：“我想不。”

“与我正式结亲。”李景肃定地说，“我的正妻。这样你就是我的人，我可以用我全的力量来保护你，没有人能动你！我会不惜一切向王上请求准许，但我希望先得到你的同意。”

司徒晔惊得整个人起来，一把将自己的手。动作太大，扯动了脖上的伤。他疼得表扭曲，意识想去碰，又被李景肃拉住。

“别碰。伤没事，你碰了又要重新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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