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的动作顿了一，他的勇气却随之上升，更为清晰地要求：“放开我。不要这样。我不喜这样。”

方淮握了少年天冰凉的手，郑重：“臣遵旨！”

李景肃急急说了句：“我不是……”

李景肃过了很时间才开，语气满是沮丧：“你才刚死里逃生，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我……我不会再对你什么的，你尽放心……”

李景肃被他噎得说不话。轻言语的示好遭到明明白白的拒绝，反复表白却不被相信，他心里难免有几分生气。可视线落到司徒晔的脖上，看到缠在纤细颈项间厚厚的绷带，那日温泉池中的满池血顿时浮现在脑海中，令他脸铁青、后怕不已。

都是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即便如今追悔莫及，却再难挽回。

李景肃带给他的伤害，实在太惨烈、太痛苦。

方淮无力改变同僚的看法，为此甚至与腾毅决裂。就连那个曾经与他一样秉持衷心保护司徒晔到最后的禁军校尉，也没能将忠诚和信任持到底。方淮到万般无力，也万分痛心。

然而细细想来，他与他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可以挽回的……

他不忍心告诉司徒晔实，只能竭尽全力安抚，不惜付诸谎言。但司徒晔向来聪明锐，显然没有被他并不明的演技蒙混过去。

君臣二人相谈了足有一个时辰，穆陵才不请自，客气地将方淮请走。司徒晔知这一个时辰已经是李景肃的施舍，叮嘱方淮保重自，便不再过多留恋。心纵有不舍和忐忑，他终究无能为力，无力保护自己，更无力保护臣。

李景肃沉默许久不说话。他想着他要生气便生气，要侵犯自己也随便他。若上天要他暂且不死、父皇希望他苟活，他便试着忍耐，不李景肃要如何对待他。

司徒晔抬看他，凄然一笑：“你莫非想要我谢你把我救回来、没让我死在温泉中？我实在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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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被司徒晔中的恨意和泪光刺痛，为自己辩解的话，便再也说不。

李景肃悄然走帐中，即便不声，他自的烈存在足以令人无法忽视。司徒晔垂首坐在榻上，虽然已经定决心振作起来，心底仍不免到一丝惧怕。

看在司徒晔中，却以为他终是忍不住要发怒，神更是淡然冷漠。

“谢谢你让我与方淮见面。今后我会听你的安排，也请你不要再伤害我的臣民。”

“你如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害我在臣面前再也抬不起，令我众叛亲离遭人唾弃，还不够令你心满意足么？”

都认定皇帝不知廉耻地了李景肃的禁，甚至没多少人相信他不是自愿的。这其中，司徒玮的推波助澜当然功不可没，俘虏们也是在为自己的怨恨寻找发途径。

“对不起……对不起……”

李景肃踌躇片刻，低声：“能不能不要这样跟我说话……”

“别说了，怀兴。朕明白，朕都明白……”

司徒晔咬着嘴，鼓足勇气：“那你……放开我。”

“对不起，你别怕，我不会再伤害你的，再不会了……”

司徒晔着泪，握了他的手。

男人终于慢慢地松开了拥抱他的手臂。李景肃圈发红，里都是血丝，颇有几分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轻轻地挣开他最后的连。

方淮动容。司徒晔一字一顿地叮嘱他：“无论多么辛苦、多么难捱，朕，都希望你能活去。”

男人屏住呼小心翼翼，盯着他看了片刻，跪坐来。司徒晔不由自主地暗中攥了拳，男人却展开双臂，将他轻轻拥怀中。

他轻笑一声：“呵，多谢你的怜悯。不过你的喜怒无常，我已充分领教。你想要怎样，我也无力改变。”

男人在他耳边呢喃，声线发抖，带着明显的鼻音。司徒晔僵着，本能地害怕。李景肃觉察到，愈发小心地抚摸他的脊背，试图安抚。

“所谓患难见人心，朕到今天才算明白。怀兴，过些日到了平栾，你我君臣不知会面临何命运。无论如何，朕要你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