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曜以手支颐，不声不响地看着她忙。

小母妃事很认真。一瓷钵的铜钱新旧不一，她有意挑了新些的来用。几红绳在手里编来翻去，很快就编了一个漂亮的结。

他提压岁钱原是在逗她，现倒不知不觉欣赏起来，觉得她这认真的样怪好看的。

看着看着，苏曜眸光忽而一凛。

“母妃。”他声音发沉，她抬：“嗯？”

他凝视她手里打到一半的钱串：“这个打法，母妃跟谁学的？”

顾燕时愣了愣：“跟我娘呀。”

她答着话，忽而察觉他的神古怪。

想了想，她又：“民间最常见的就是这打法，又好学又结实，怎么了？”

他沉默半晌，视线移开，如常地笑了声：“怪不得看着熟，随便问问。”

熟？

顾燕时不禁多看了他两，俊无俦的脸上却看不什么。

她不好多问，低继续将钱串编完，收尾坠上了一串苏。

待她伸手将钱串递给他的时候，他又是平日那副慵懒气人的吻了：“多谢母妃啊。”

他边说边立起，绕到她面前，端端正正地揖：“静母妃新年大吉，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顾燕时不自觉地往后避了一。

普天之的活人，能受当今天跪拜的只有位太后，这一记毕恭毕敬的揖放到她上已很重了。

她一时局促无措，没说话。

苏曜维持着揖的姿势：“母妃？”

“……免了。”顾燕时忙说。

他立起，脸上犹是挂着一抹妖邪的笑意。顾燕时后的窗恰有晨光投来，映照在他面上，竟将这抹笑照得很好看。

顾燕时猝不及防地一愣。

他笑：“紫宸殿还有些事，先告退了。”

“慢走。”她意识地站起，他神诚恳：“母妃不必送了。”

言毕就攥着钱串，脚步潇洒地离开了。

房中的寂静维持了片刻，等他走远，兰月即刻挥退人们，上前问顾燕时：“姑娘昨夜……没事？”

顾燕时自知她指的是什么“事”。

她摇摇：“没有。我们就……就一起睡了一晚上，而已。”

“而已”两个字被她咬得很重。

兰月哑了哑：“那……那陛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顾燕时一喟。

苏曜和先帝差别太大了。

先帝是召幸嫔妃只为享床笫之的人，大可以从到尾一句话都不说；苏曜却可以不理床笫之，但废话连篇地气人，她全然不懂他想要什么。

兰月拧着秀眉想了想：“也或许是好事。”

“怎么说？”顾燕时不解，兰月：“陛许是真的喜您，才会顾惜您的意思吧。先帝……”她摇，顾燕时明白她的意思。

先帝是不在意她的，她猜先帝连她什么样都没记住。

.

夜幕再度降临之时，慈安殿中又为太妃太嫔们设了一场宴席。

这样盛大的宴席，放在先帝的后不到她们这些小嫔妃，放在如今也不到人数众多的太贵人们。昨日的除夕宴是她第一次参宴，再往前数，此等大场面她就只在腊八误打误撞去元殿时见过一回了。

但经了除夕，顾燕时今日已不太张。殿后向太后及几位份尊贵的太妃见过礼，她就去了自己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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