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是，那殿之后作何安排？”

贺暄顿了顿，他思考的时候有个习惯，会意识地用手指敲着桌面，木茶几发有节奏的轻响，过了半晌，他收回手，抿了一尚有些的茶。

“自是……为当地百姓着想了。”

临祭祖之前贺蘅在中园里摆了晚宴，后得的几个妃都到了场，在轻纱外边的藕臂欺霜赛雪，看得人缭。其中贺蘅的新方贵人着一烟粉的装，挽着清凉的飞仙髻，许是舞娘，她形极为窈窕，走起路来罗袜无尘，仿若踏莲而来。方贵人生了一双明眸善睐的大睛，说话时顾盼生辉，格外俏可。

贺暄百无聊赖地靠着椅背，默默地喝着闷酒，索这酒合着贺蘅的味，甜的腻人，贺暄喝了几杯便放了，斜看着池塘里的荷打发时间。

“暄儿。”贺蘅从方贵人手里接过一块杏仁酥，望向贺暄的方向说，“此番前去西京祭祖，你将南昏侯也带上，让他领略领略我晋国国力之盛，百姓之和乐。”

贺暄早便猜到贺蘅的心思，是以也不甚惊讶，应了，又同他说了几句不痛不的场面话，便看那方贵人脸有些苍白，他暗自瞥了一旁边的柳后，开问。

“方贵人可是不适？”

方贵人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此时听得他问，便老老实实地答：“本想着在西京给陛献舞，这段时日便加练习，约莫是练的狠了，有些伤到了骨，多谢殿关心。”

贺暄也不过就是懒得应付贺蘅虚伪的关心罢了，他对方贵人为什么疼没有半分兴趣，其实他压就没有注意方贵人说了些什么，只面上装作心有戚戚地，随敷衍：“方贵人也莫要为难自己。”

旁边的贺蘅却是一脸张的样，接过话问：“妃怎么了？可要找御医来看看？”

“不碍事，都是老病了，臣妾休息些时日便好了。”

“那怎么行。”贺蘅不满意地摇摇，转对柳后嘱咐：“回你找个可靠的御医去锦给方贵人看看，她年纪轻轻，可别落病来。”

柳后瞥了一讷讷垂的方贵人，不过就是从前自己用烂了的争手段，到底是年纪轻，野心藏不住，合该是要敲打敲打了。她心淤，面上却不显，场面话说的极敞亮，只笑着应：“陛说的是，方贵人舞得这般好，若是脚不便，岂不可惜？回臣妾定寻了最好的御医，去给方贵人看看。”

之后他们说了什么贺暄更是半个字也没耳朵里，他神飘忽地看着前那片亭亭的荷塘，偶尔念划过萧琢的脸，便又想着此时萧琢在家在些什么，是不是躺在院的椅上看月亮，心里抓耳挠腮地一阵，想立刻便回去看个究竟。

好不容易宴终于结束了，贺暄同贺旸二人虚假意地说了些客话，有些疲惫地坐上轿准备回府。

贺暄靠着轿里的垫，听着车轱辘碾过石路发的清寂的响声，在夜无人的街上格外的清晰。从门到太府的路很短，贺暄不过走了一会儿神，轿便停了。夏末的晚风逐渐添了些凉意，贺暄只着了件单衣，微微有些发冷，他意识地摸了摸手臂，加快往府里走。

刚行至后院的垂门前，远远地便听见悠扬的琴声，被这凉风卷着送到贺暄耳边。那琴声是南梁的曲调，却不是贴着钿的歌女拨着纤纤玉指唱的娆媚之曲。贺暄顿了脚步，那曲音低沉，曲调旷远而清冷，仿佛置于飒飒夜雨之中，唯座前一青灯，伴着帘外的雨声潺潺，未归人独自望断天涯，天涯的尽却看不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