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痕，他可怜地撩起袖胡在脸上抹了一把，柳后忍不住卸了护甲，伸手在他脸上替他揩了揩，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孩，柳后有些心疼地扶他起，轻声问他：“膝盖疼不疼？”

贺旸摇了摇，柳后怜地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贺旸如今站起比她了半个，宽阔的肩膀与实的手臂，已经是个大人模样了。柳后叹了气，语气有些唏嘘：“还记得你小的时候好动，总喜跑，好几个嬷嬷跟着都不住你，老是跌跤。如今一晃十几年，你都这么了。”

柳后凝视着贺旸与她七八分相似的眉，柳后生得很好，弯弯的柳叶眉，汪汪的杏，嫣红的樱桃小嘴，当年她也算是凭着傲人的貌在这群芳斗艳的后脱颖而。如今揽镜自顾，曾经那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在这狠吃人的后浸了半辈，那些年少绮梦都早已熬成了一锅五味杂陈的粥，在多少个数着更漏听着秋雨的夜晚，独自一人咽。

到底是不似当年了。

“母后……”贺旸看着柳后再怎么保养也仍爬上了细纹的角，带着些哽咽地说：“母后，儿臣以后一定听话，再也不给母后惹事了。”

“乖孩。”柳后欣地笑了笑，她伸手亲昵地在贺旸的额上了一，“你先回去吧，本有些累了。”

待贺旸离开，柳后浑绷着的劲儿瞬间松懈了来，几十年的后倾轧与前朝纷争，早便在她已经不年轻的上刻了清晰的烙痕，她疲惫地倚着椅背，支起手了眉心，：“澜衣。”

澜衣一直在外面候着，听得柳后唤她，便应声推门来：“娘娘。”

柳后眯着，声音带着倦意：“去，给哥哥递个信，让他明儿一趟。”

柳后有一个很有意境的名字，芳蕤，播芳蕤之馥馥，从青条之森森，给她取名字的人应当是希望她日后是个芳草人，馥郁生香吧。

柳氏家大业大，在平州靖川盘错节百年，乃是当地的世家大族，平州地北地边境，常年与北边的突厥人作战，也养成了当地骁勇善战的民风。柳家一直是武将世家，上一任家主柳英喆便三次领军对抗突厥，更是先皇亲封的骠骑大将军，得百姓。说起来要不是后来他在与突厥的锋中被矢中不治亡，领着铁蹄踏上南梁疆土的便是他了。

当年为旁支庶族的柳芳蕤同本家的三姑娘一同，只是那柳三姑娘福薄去得早，倒是让她这个旁支享了福，得了凤印。柳芳蕤嘴里说的这个哥哥，便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柳光毅，时任司庾郎，掌全国仓廪。而如今在南边作威作福的柳光远，乃是柳家的嫡系，自认本宗，颇为倨傲，同柳芳蕤这一支新贵平日里也多有不睦。

柳光毅刚了朝，正在自家院的湖边喂鱼，见澜衣亲自过来找她，神凝重，登时将鱼饵随手扔给了侍立在旁的人，急匆匆地便同澜衣了。

柳芳蕤正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心里盘算着桐州之事，便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微微睁，柳光毅一袭朝服还未换，里难掩担忧，正俯要行礼。

“哥，说了多少回了，你我二人之间不必行礼。”柳芳蕤赶忙从座上起，伸手止住了柳光毅，柳光毅依然固执地将那半个礼行完，这才说：“君臣之礼不可废。娘娘找臣，可是有急事？”

第50章 苦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