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细致活，宋了知额上渐渐了汗，直到傍晚才彻底结束。林给他倒了杯白，宋了知一饮而尽，这才觉累来，看屋外大雨已停，失笑：“没想到是这个时辰了，我该回去了。”

“明日么？”宋了知略微犹豫，“我寅时前有要事要，不过白日里应当是无事的。”

宋了知看她试了多次仍未成功，忍不住开：“让我试试。”

再晚一些，他又该找不到人问路了。

胡将军前汉，死后也非常不一般，被拖拽来的颅并不像砍的切一样平，而是歪歪斜斜的断，这个地方多一块，那个地方少一块，本难以合上。又因为拖着人跑了十多里，后脑勺也磨碎了，泥沙和脑浆混成浆往外，颅并非完整，瘪瘪的凹了一块。

宋了知看着林走到最里端的桌台边，掀开盖尸的黑布，同时皱了皱眉。宋了知坐在小扎上，看不见桌台上的尸首，但看林姑娘的脸也知况不乐观，于同行的角度，他没能忍住好奇心，特地起凑过去看。

闻言，林仍是半信半疑地盯着宋了知，一对黑珠像是要将宋了知的魂魄都看穿，过了良久，她才往旁边退了退，给宋了知让位置。

比起林之前单纯的围着功夫，宋了知将与脖的脊骨用鱼线捆上，又从林的小布包中找到弯钩，绕着脊骨，把里的血行上，最后才把最外层的肤合。

知晓接来自己要什么，等他见了血腥，一定还是会跑的。她想了想，走过去将门敞开，方便宋了知等会儿逃跑。

林了，昨日几乎半个钰京的百姓都去观刑了，所以并不惊讶宋了知认得胡将军。用一条布将袖固定在手肘，林雪白双臂，飞快地将脖上的刀给上了，然后捧着胡将军的脑袋发愁。

林却双臂展开堵在门前，不放宋了知离开。

放在前襟的银被捂得温，等回了金陵渡，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如今也算找了桩差事。事态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宋了知想，若是什么时候能和阮公真真正正的见上一面，那才叫好呢。

宋了知没办法，总觉自己拿了别人的银：“这钱......这钱权当我先收着，你要是什么时候想要回来都可以。”

把银放回林边，宋了知认真：“我不过举手之劳，还抢了你的活计，这钱我收不得。”

林姑娘把先前写的字划掉，重写了一行，将纸和钱袋一起递给宋了知。

宋了知低声了句谢谢，并不急着上对胡将军的脑袋功夫，而是从胡将军破碎的衣中寻了一块料，把泥土团里面，一个小沙包。他把沙包填瘪的后脑勺，合，先将修补了，随后才将预备着人回脖颈。

一直木着脸的林脸似乎缓和了些，写：那就一言为定了。

尸脖上好几个刀，而与颅分离的肤却是像被活生生撕扯开的不规则锯齿状，上更是有多溃烂，显然被拖拽过。

“我在家乡也、也是匠，或许我能帮上忙。”宋了知怕林不放心，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林，指向胡将军的尸首。蒙面男从袖里掏一袋银钱抛到林手里，极小心地把尸抱回车，又如风一样地驱车离去。

有个蒙着面的男人车来，看见房里站着一个宋了知，先是一愣，随后压低声音问林：“好了么？”

林讶异地抬，她活时极投，以为宋了知早被吓跑了，没注意到对方一直在旁边看着，更想不到宋了知竟然提想试试。

宋了知想起今日听到的谈话，顿时一惊：“这是胡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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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尝试着了一回，结果人直往后仰，难以固定。

宋了知应了，这才告辞离去。

她指了指屋外积的路，见宋了知还是不懂的样，又重新拿起了纸笔写字，还未等她写完，屋外一阵风似的来了架车。

“林姑娘，还有什么事吗？”宋了知不解其意。

林这才满意，她着实佩服宋了知的技术，又在纸上说尸太多，她理不完，问宋了知明日是否有空，

林清楚宋了知是在关照自己，见他决不收，林将钱袋里的钱平分成两份，自己收了一半，接着又堵在门，大有宋了知不把钱收她就不放人走的意思。

宋了知看见多谢二字，先是低腼腆地勾起嘴角，知林是想把钱给他，但他觉得自己尚有余裕，林一个哑女定比他艰难许多，并不想要这笔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