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对峙相厌了几年。

孟英娘泪看他。昔日一别，竟是十数年光载，纵然再见时，面前之人已是不惑之年，两鬓有了白霜，面容有了岁月痕迹，可在她心中，他仍是当年英姿发的少年郎，纵然他依旧是世人中的佞权臣，险毒辣。

想起她临终前的那一，顾猷渊忍不住捂脸痛哭，倘若她活着，倘若她活着……那他的命运是不是会有诸多更好的可能？

顾猷渊猛地起。

那年，他官场得意，风俊秀，一度成为汴京城若娘的闺梦里人；

他对旁人均能笑对待，唯独对她，每每寻衅滋事；而她亦不会逆来顺受，提笔沙影的骂他，言辞犀利毒辣。

当日知晓此事，他就不停蹄的跑去了摄政王府，果不其然见到一列侍卫满是肃杀的端着一壶酒盏往外走。

他当初为什么会认为她是不在乎他的呢？若不在乎，她何必对他的过往心痛成疾，若不在乎，她又何必对他的所作所为三缄其，至死都未曾对旁人吐过半个字？

是……她吗？

顾猷渊一颤，猛地回看去。

他们相看两生厌。

十多年未见，可甫一见到这张令他魂牵梦绕的面庞，以往的回忆便再也控制不住的纷至沓来。

英姿发，少年得志，风得意蹄疾。

摄政王闻讯赶来，一同赶来的还有永安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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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生了薄茧的素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顾猷渊剧烈颤抖起来，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了，他从来都不敢再提到，甚至再想到那个人。因为他恨她，他怨她，他怪她……可是，更多的是愧，是悔，是难过。

是什么让父亲走到今日这般地步呢……

一直到永安帝要纳她为妃。

当时，他的脑袋就懵了。

那年，她风华正茂，不思嫁人持家，只一心扑在撰写社评上，以犀利笔锋挑战老夫的底线，常被人骂是世风日的典范。

孟英娘抬手覆上了肩上的那糙的手，她今生如何也忘不了，就是这双手，毫不迟疑的摔碎了那盏毒酒，毅然决然的挡在摄政王府门前，

永安帝看他的目光充斥着好奇和震惊，可他不会单纯的以为那永安帝什么都不知。

无数个夜，他都在想，为什么他当年要那样的事，要说那番话？为什么呢？明明她的已然那般的虚弱，明明霍府亦不是她所愿……假如当年他没有那番锥心之言，那她是不是就不会抑郁而亡？

他双手颤抖着住她削瘦的肩膀，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庞，饶是岁月无，些许皱纹已然爬上了额角，可已然挡不住她的绝代风华。

反应过来时，他已然摔碎了酒盏，打倒了侍卫，关闭了王府大门，双臂张开死死拦在门的方向。

孟英娘低看着他，两湾眸却慢慢蓄满了泪，不住地往淌去，了衣襟，了他的额，脸颊。

是的，事到如今他如何不明白，当年她定是死死掩埋了此事半分风未，否则以那男人的疯程度，终是他们有那层血缘关系，只怕也定饶不了他。

再后来，孟英娘就家了，法名了空。

而摄政王……他看来的目光中，明明灭灭有着难以言明的绪在其中。

他恨她被那人抚育了五年，她恨他能常去霍府看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