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手人去办事，自己去城里玩儿。她就是在那里看到了持厌，他也可怜兮兮的，裹着很破的灰羊袄，刹那用破布缠着，佩在腰间。他买了一个馍馍，站在一家客栈屋檐底吃。他看起来已经有二十多岁了，可是还是一副孩的表，和当年一样。

“你手艺行吗？我朝庙，别让我挂着丢人。”沈玦有些怀疑。

阿捂着嘴笑起来，刮了刮百里鸢的鼻，“就你嘴甜！”

人在他们之间穿梭，他们就像两块礁石，保持着一不存在的默契，彼此都没有动。大街上闹闹，所有人脸上都有微笑的神气，但和他们无关。他们只是旁观，是局外人。她想真好啊，他还是和当年一样，和她一样孤独。

颗月亮。夏侯潋说：“少爷，我给你编个香吧。”

“说得你好像见过他似的，”阿笑眯眯，“小心被东厂番听见，抓你过去炖汤喝。听说里的太监最喜抓小孩炖汤了，小孩儿，可以容养颜。说不定沈公公就天天炖小孩吃。”

她躲在人里面看他，他在看街上玩耍的小孩，小孩摇着拨浪鼓在他面前穿来穿去，有人推着车从他跟前走过，上面堆了好多羊货。光洒在地上，疏疏淡淡，朔北的太不烈，永远寡淡得像白，照在上没有觉，但是因为有一层灿黄的颜，仿佛就能让人和似的。

蜡烛在烧，红烛泪滴来落在碟上，慢慢涸成一小。百里鸢望着那蜡烛发呆，红的烛和黄的烛火都模糊了起来，没了边界，变成一团绮丽的光。

“阿以后不要化妆了。”

沈玦低看自己的脚尖，忽然想起来京城少女都喜编香，绣楼底走过自己心仪的郎君的时候就拿香丢他。从此眉间心上，一辈都不忘。

她再遇见持厌是很多年后的事了，她已经是百里家的阎罗，所有刺客对她俯首。她第一次把极乐果的生意扩展到紫荆关，紫荆关的地蛇不听话，想要吞她的货，还想杀她的人。她发了怒，把他埋在雪地里，只一个光溜溜的脑袋。她看见他哭得涕泗横，结成冰挂在脸上。第二天早上再去看，他已经冻成了冰块，脸上还是那副可怜兮兮的表。

她没有回答，伸手摸了摸阿的脸，问：“阿卸了妆好看。”

“为什么呀，我还得生意的，不化妆怎么行？”阿歪着看她。

阿卸好了妆，提着裙走过来。没有红脂白粉，她有一张匀净的清脸，一双淡如远山的眉和黑白分明的大睛，还有一浅淡的红。阿蹲在床边上问她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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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看我好不好。”

“比那个沈玦还好看。”百里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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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她当年为什么会遇见那埙声呢？仿佛是命中注定，天命的鬼魂拉着她的手去园里，去逢见那埙声。就像她是天命的恶鬼，最后要克死父母兄弟，家族除了她无一幸存。

他心里浮起一隐秘的心思，好像夏侯潋送了他香，从此就是他的人了。浅笑浮在嘴角，他：“好，我要兰香的。”

“别生意了。你们是不是有梳笼的规矩，我有钱，我包你。”百里鸢掏怀里的荷包，倒很多金锞，哗啦啦堆在床上。

阿看得目瞪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