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要你心？”孟芳回随，领着他绕开正殿，东厢往后隔着天井，有一排低矮房屋，是来寺清修的居士住。韩烬心灰意冷，指哪走哪，终于到西北角上一间房前，孟芳回敲了敲门，不见动静，便轻轻推开。

中昏暗，光线从窗棂斜斜透，室陈设是一目了然的简朴，如若还不算简陋的话。地上摆了几个蒲团，一位老妇人坐在蒲团上，耳边散落几缕白的鬓发。

孟芳回唤了一声：“母亲。”

韩烬大窘，不能更窘，孟芳回间不容发的又：“我带一位友人来。”

老妇人仍旧闭着，却问：“是那位天第一吗？”

韩烬想跑，已经太迟，规规矩矩行礼：“伯母。”

老妇人睁开。韩烬蓦然到一极细微，然而极自然的敌意，使他悚然；在最初的一刹，像一突然消失于经脉之的针。孟芳回却一无所觉，拉他屋，随手拿两个蒲团坐。他倒很放松，韩烬想着这的时候，实在不能毫无怨怼。孟母最初那一打量过后也就不再多看他，只觑着孟芳回埋怨：“瘦了。”

孟芳回早有防备。“我瘦什么？妈你了。也是，每天在这里吃斋茹素，哪能不。你住这，每天晨昏钟鼓，看见不是和尚，就是善男信女，要我说还不如跟街坊邻家每天打打牌还能解闷。”

他这话一听决不是一回说，果然孟母瞪：“我在此挂单十年，哪有什么不方便的！横竖你是在门派里，总不与我一住。我每日打坐念经，颇有心得，也有不少人可说话。待我死了，你多来这里给我念几卷经，就算你的孝心。”

孟芳回：“那还得一百年。”他不待孟母回答，抢着说：“这次来看母亲，还有一件事请教。我这位朋友先是中了清济山庄谢庄主的掌伤，然后又被王家……”

孟母：“我不懂你们那些王家李家！请过来罢，老为公诊脉。”

她语气和悦来，韩烬战战兢兢伸左手。孟母便将两指搭上，微微合上，那皱眉的样与孟芳回一般无二。韩烬觉得有趣，余光去瞟孟芳回，不料孟芳回已经起要溜，估计预料到治疗一时半会不能了事。韩烬一时着慌，很想开求他留，虽然喝到六亲不认时也曾夸世上什么样的女人都能对付，但前这况显然不在其列；虽然他更加不能明白，对着朋友的母亲，究竟有什么好尴尬的。

孟母诊完这只，又换一只手。韩烬度日如年，方知念经好，但他并不懂佛经，只能翻来覆去暗诵三字经。好容易两只手都诊过，孟母看他一。

“理说是你赢。”她眉蹙着。“不知为何，经脉中还有一隐隐动之象……也罢，但愿是老过虑。你底极其扎实，应当没有大碍。”

韩烬作揖。“多谢伯母。”

“别兴太早。”孟母仿佛看不惯他这么得意，哼了一声。“一月之，不能动武。”

韩烬再揖一次。“晚辈记了。”

他走客房，回到寺院中去。正月里香火旺盛，很有几个人，寺僧送往迎来，都是面孔，韩烬漫无目的地穿梭了一会，在供奉观音的偏殿里见着孟芳回。后者正对着那尊年代久远的观音像神，韩烬看他的目光，就知他什么也没在想。

韩烬上前与他并肩，孟芳回转过。“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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