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整日端茶递，喂打扫，房前灶后忙得如陀螺一般，难为他小小年纪，竟事事都照料得细，连伙计们都省了不少心，众人都喜。又见他人得伶俐，看着又温厚良善，便常喊他：“贺小郎，你怎么不晓得偷个懒儿？我刚看到店家去了，你也来歇歇，吃一盏茶再走。”

雨天黑得早，商队上赶路辛苦，当晚吃过饭，都收拾一番早早歇了。方犁夜里醒了两次，听外一直有雨声，便起推窗，看雨棚边形，只见风灯始终亮着，偶尔能听到守夜伙计小声说话，看伍全安排得妥当，才又上床安歇。

他并非不闹，有时听楼说得一团火，也不免有些动心，然而转念一想，自己毕竟是主人，若去了，伙计们多少要受拘束，只得罢了。

方犁却是很少门，只呆在房里，从行中寻些旧书，躺在榻上翻翻打发时间，伍全偶有空闲，便去他房里，两人凑在一商量接来的行程，连茶都是儿送来。

清镇虽然不大，却地要冲，两条官从这里叉而过，来往商旅也多，因而客栈店铺住家馆应有尽有。一条青石路，两旁商铺林立，店面后又有院落。那铺里伙计和街上行人看见方犁是生人面孔，得又是雪玉一般的一个少年郎，都不住地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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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犁也不理会，只顺着街漫无目的地闲逛，一边在心里盘算，到了京城要作哪些打算。偶然抬远眺，就见一条官直通向前，无休无止，不远青山连绵，云遮雾罩

众人无法可想，只得安心在客栈住。伙计中为避免生事，向来禁赌，便都聚在客栈里面谈笑闲聊。这些人走南闯北，肚里装着许多奇怪故事，彼此说起来，也闹得很。贺言在前堂伺候着，一来二去都熟了，众人便晓得，他是定远人氏，个虽矮，却已经快十四岁了。

方犁略略放心，正要关窗，便见贺言抱着一大捆草料，急急地往厩方向走了。不一刻，空手回来，又从檐接了雨，拿着抹布，把方犁等人脱在檐的木屐洗得净净。

翌日清晨，他早早就起了床，儿和胡安就在隔，听见动静，忙赶过来伺候他洗漱。等收拾完毕来，却见商队伙计都聚在客栈大堂里，地等雨停，伍全却不知去向，问了伙计，才知原来他和墩儿门打听前方路况去了。

过了两天，雨停了，天却依旧沉。方犁吃过午饭，回房歇了一阵，闲得发闷，想到自从到了这里，还未四走动过，便起了去溜达的心思。等了前堂，正巧伙计们都聚在雨棚拉家常，儿也不知哪里去了，他便独自一个，缓缓顺着门前街往前走。

贺言大约正在变嗓，声音哑，平素不说话，听了这话也只是抿嘴笑，转又钻厨，不知忙什么去了。

店家已备好早饭，不一会儿都端来。等吃完了，伍全和墩儿才回来。门脱了蓑衣斗笠，伙计们捧上巾，伍全接着抹了脸上雨，：“走不得了，了一夜雨，前面溪发洪，把桥都冲塌了一半，看形，只怕要等雨住了，再晴两天，方能上路。”

伍全带着两个伙计，正把油布揭了，翻检货状况，等查看好了，依旧把油布覆盖整齐，留两个伙计看着，才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