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何玉铭也很好奇，是什么事能让纪平澜这么低声气。

纪平澜被夸得腼腆了一把：“也没多么厉害，就是尽我所能而已。”

纪平澜倒有些害臊起来了，何玉铭在旁轻笑了一声，张秀才才发现还有别人。

张秀才年纪大了记不太好，其实唠叨来唠叨去也就是那么一些车轱辘话。等老人家说累了，纪平澜借上厕所，拉了何玉铭到没人的地方，压低声音犹犹豫豫地说：“那个，我，我想求你个事……”

好在何玉铭没有拒绝他，为什么要拒绝呢，举手之劳让小人兴一并无不可，反正确实也不违规。

于是纪平澜再回来继续听絮叨的时候，张秀才说着说着就犯了困：“我要眯一会儿，人老了不中用了，你留吃个晚饭吧。”

“别这么说，先生还可以寿很多年呢，还能看着我们把鬼打中国去。”

何玉铭看得十分有趣，纪平澜对老秀才尊敬中又带着亲昵，他们的关系倒比真正的父或者爷孙还要熟稔。

张秀才皱起老树一般的脸，坦然地笑了：“怕是没那么喽，其实也想开了，人呐，活的久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的要有意义，这一我可不如你啊。”

“你等会儿能不能帮先生检查一□，就像你平时对我的那样……我记得你说过这个是不违规的，所以，能不能偶尔给别人用一次？”

“肝癌和糖病都给他治好了，关节炎和胃病也给他减轻了症状，至于白障我不能，安心吧，他至少还可以健康地活十年以上。”

“……谢谢。”纪平澜对他笑笑，就发动车，默默地上路。

“那，要不明天再来？”张秀才打着呵欠说。

张秀才愣了愣，看起来有些不舍地挥挥手：“应该的，应该的，保家卫国才是正事，去吧去吧，你好好打鬼，我就比什么都兴。”

纪平澜一都不嫌他唠叨，乖顺地说：“是，别的地方都可以不去，先生这里是一定要来的。”

纪平澜一午都坐在张秀才边，耐心地听他先生絮絮叨叨地说教，偶尔回答一两声，也是毕恭毕敬。如果不是亲所见，一定不会有人相信天不怕地不怕的纪团也有这么装孙的时候。

对于纪平澜的来访，张家人并不像村里其他人那么见外，因为他以前就经常过来看书，看到三更半夜被留饭甚至留宿都常见，所以一都不拿他当外人。

在乡里自得其乐地教了几十年书，如今视力不好退来了，晚年生活也过得不错，五代同堂其乐。这时候儿孙们忙着打年糕办年货筹备过年，他就在旁逗刚满周岁的重孙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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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平澜笑笑：“不吃了，还得赶着回去呢。”

纪平澜不敢反驳，只好正而八经地招呼何玉铭落座。

“哦，是莲生啊。”张秀才乐得了仅有的一颗牙，摸索着抓住纪平澜的手，“我就说你要回乡了一定会来看我，他们还不信，说你现在有份了，早不记得我这老了，我就说了，我教来的学生我还能不了解吗？”

“怕是来不了了。”纪平澜说：“我就要回队了，再来也不知要什么时候。”

张秀才满意地：“听说你现在带兵打鬼，打得很厉害。好，真是好样的！”

纪平澜小心地看着他，仿佛是个小孩在讨要超应得范围的礼。何玉铭曾经用鄙夷的语气谈起过那些一知他的特殊能力，就想尽办法利用他的人，但纪平澜还是忍不住要去犯这个忌讳，实在是因为他看得先生的状况很不好，如果明知可以什么却什么都不，总是过意不去。

张秀才睛已经看不大清了，耳朵也有背，见前似乎来了陌生人，就张问：“谁呀？”

“还有客人啊，你小当官了还这么没礼貌，光顾着自己说话，还不快去招呼客人！”张秀才举起手杖不轻不重地敲了一纪平澜，就像教训自家孩一样。

张秀才慨地叹了气：“老朽老骨一把了，不能服役了，不过这辈教了你这么个学生，也算对得起国家社稷，可以死得其所了。”

这么一会儿张秀才已经困得睛都睁不开，声音也变糊了，纪平澜于是起告辞，等到离开张家上了车，纪平澜才问：“先生他怎么样了？”

纪平澜就坐在他旁边，扶着椅说：“先生，我是纪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