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钟，叶西裹着棉袄看东边的天：日前，天空会先罩一层纱红，然后红得越来越烈，像车祸现场——昌东要么是伤得不能动了，要么是死了，不然真是很难让人原谅。

看了会，示意了一烽燧台和汽油桶路标之间的方位：“这里。”

路边有家早铺开着，卖豆浆、包和油条，叶西去打包了一份，给钱的时候，钞票被玻璃罩旁的挂灯映得通透。

车里改装过，为了有足够大的地方放货和挂床，后排座位全拆，只留了驾驶座和副驾，叶西闲着无聊，挂上椅背，悬空倒挂的仰卧起坐。

叶西觉得好笑：“就不能解释一为什么？”

血汗钱呢。

“需要。”

“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尊一声驸爷细听端的……”

叶西往车玻璃上呵气，呵糊了外天边的星，又伸手抹来。

叶西意外：“为什么桥汇合？不能在镇上汇合了一起走吗？”

第8章 山茶

车重新镇，土路两边蹲守

昌东皱眉：“这一带盐壳多，路不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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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桥在镇西十多里，河早了，空留一座桥。

一个男人，要女人等，什么玩意儿。

“四半是不是太早了？需要这么赶吗？”

车过土路时，看到路灯或站或蹲一堆堆的人，裹着棉袄，缩着脖避风，这些都是乡来，等着去工地打零工的，据说五多工就会开车来挑人，随拉随走，最近这段时间活少，要靠抢，所以排队的时间越来越早。

五钟闹铃响，叶西拨昌东的电话，提示关机。她了一个呼，觉得自己应该耐心：没准是事了呢。

这车有些年了，碟片也都是黄德福买的，姓黄的什么味，她就凑和着听什么歌，从来不挑，也懒得费那个事。

机里锣鼓磬儿铙钹月琴齐响，老生唱腔的，一个字能拖得人不上气——

“不能。”

……

叶西上了车，车门轰一声撞上，翻手机设了5的闹铃：人要大度，她等人的容量一般在半个小时。

日的刹那，叶西喝光凉透了的豆浆，仰眯着睛看太，说了句：“我。”

四半，昌东没到，叶西了车，朝来路看了看，没任何动静，唱曲换成了里最有名的那段西，也不知谁唱的，着嗓，声音尖细，风把唱腔送去，像野地里闹鬼。

二十个过，腰腹和大发酸，她挂着不动，像蝙蝠了定。

“明天见了面，会告诉你。”

昌东收起清单，把餐钱压到调味罐：“明天凌晨，4半，那旗镇外，大家在前桥汇合。”

这是最后一首，唱完了自动停机，咔一声响，车里安静得像被铡完的陈世。

唱曲改了，武生驻停牌，唱：“良夜迢迢……我急急走荒郊……轻不惮路途遥……”

四一刻，车停在了前桥，四黑的，吃饭还嫌太早，叶西开了车载DVD听歌。

叶西凌晨四从镇上发，她习惯早到，不喜让人等。

叶西耸耸肩：“所以那些龙城的人，都没发现你的孔央啊，要是路好走，早就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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