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跟着一个年轻后生。

这不站不知，一站吓一。

如潘安宋玉，难分伯仲。

微黄厚重的甲盖划过紫檀木，刮一线金漆，发微弱一声锐响。

上一次，这龙椅掉漆，神宗用了二十年找补，这一次，又不知要如何……

殿外一声音由远及近，不是别人，正是牢里蹲了数日的方徵音方尚书。

“哦？”神宗似是很兴趣。

声音不大，却足以叫近旁侍候的留仁心中一。

“想来几位一次面圣，一时语应答不及也是有的。不过大宁科考所收学生甚众，殿上应不止一甲这三位，不如陛将他们都召来问问？”

一听这话，满朝文武齐齐跪，山呼“社稷之福，恭喜陛。”

三人脸煞白，只维持叩首姿势，久久不敢言语。

“陛，这夫的学生，一科殿试竟能占两成，可不简单，恐怕云鹤在世，也教不这等成绩吧？”

说天读书人都是他半个学生，一不夸张。

神宗故作为难。

云鹤二字一，满朝文武哐哐哐跪了满地。

三人闻言，心中一个咯噔。

“且都站来吧，让朕瞧瞧。”

可惜风云变幻，如今再提云鹤，他们除了闭嘴，什么都不能。

“竟有夫如此神异？你三人速速来，师从何？”

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拜完，文官班列中一生面孔突然。

逆党二字，叫文官们愈发压低了颅。

“臣听闻，不久前京城新开了一间不惑楼，楼中挂了个大宁科考的牌，专教举业应对。若臣没记错，今科一甲三位，好似都是不惑楼学生。想来同一门，陛也不必拘泥谁先谁后。”

“一群逆党，也敢站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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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挑事的文官这时也惊呼一声。

就算不是徒徒孙、座师门生，可天社学、蒙学、府县官学，哪个不是在他手上修缮重建的？

神宗蓦地扶手。

乌泱泱三百人里，七七八八分五六十人。

那后生也胆大，行过礼见过皇帝，开便清斥。

顾家小乃愍王遗孤，这事泰王葬礼上皇帝已过明路。既已过明路，便是皇帝放他云氏后裔之事。

“李詹事不知，这夫正是云鹤后人。”

一群新士也跟着跪。

他还以私人名义，参加过数次黄淮江患赈济、疫病救治。

往昔云鹤那老不死的，以文坛领袖号令天读书人与他作对的郁气似乎卷土重来。

朝堂上也极力在太祖刀抢人。

那文臣好整以暇，逗猫似的继续言。

他们这些人，往上数一数，哪个能彻底同云鹤撇清关系？

在场仕宦，亲族乃至本人，不少都受过他恩滋。

神宗会意，以指轻扣龙椅扶手。

“门生如此神秀，倒是叫朕这个座师为难了。”

原来鸿门宴在这里等着！

开国之初，贫民的太祖一穷二白，治所有地方文武学建馆开课，办学资费都是这位老先生四化缘，一笔笔筹措来的。

冷汗瞬间自额间。

他们默默达成一个共识：神宗这是要二大清算啊！

饶是神宗早有准备，也冷了神。

三份卷，同一个师父师祖，文采立意也都甚是相类。

这时候，究竟是谁这般没有力见，非得旧事重提？

同僚跪趴着，从咯吱窝里后视，额，不是官，不大认得。

尤其前两份，各有千秋，实难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