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浪避开了他的目光，神略有些迟疑，过了好久才说：“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任逸绝总是说心甘愿，可有时候……我想他心中应当是很忧虑的，忧虑那一日迟早会到来。其实纵然不是无，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也是一般浅薄，也许初时，后来渐渐就淡了，与所谓无又有什么差别？”

千雪浪走近了一些，他专注地看着凤隐鸣，神疑惑。

幻想一旦被揭开帷幕，真实的一面，即便心中早有判断，仍不是谁都能够轻松地接受现实。

千雪浪轻声：“明明不到，却想去……”

循的是先来后到，又怎么会徒生波澜来，这些理……纵然书上不教，可凤隐鸣行走人间久了，如何会不明白。

“这样与他在一起，任友也能忍受吗？”凤隐鸣忽然没没脑地问。

“自然是有很大的差别。”凤隐鸣轻轻叹了一声。

他与千雪浪认识数十年，却不及任逸绝与千雪浪认识短短数月。

“可是，你不同。”凤隐鸣轻轻，“你不会许任何承诺，你对任友的意只是一番考验，一磨炼，你一直都明白自己要什么，因此任友才会这般不安，这般忧虑。就像人总难免会生病，可生病的人与常人所思所想到底是不同的，雪浪，你叫任友病膏肓，命悬一线，又怎能轻易说没什么不同呢？”

这个念想起来就叫人觉得不快，千雪浪微微蹙眉，之前他曾对任逸绝提到过一次，当然不是劝任逸绝去找别的什么人，而是想要折磨任逸绝，叫他永远记得自己。

他果真只是不在意而已，不在意这样看着我，不在意这样跟我说话，这其中没有半分别，从至尾，只有我一人心生波澜。

当时任逸绝只是笑，觉得他难得冒几分傻气，然而这怎会是傻气。

就好像是任苍冥与夙无痕一样，一开始相，后来夙无痕背而驰，任苍冥便不在乎他了，转而游萍生了。

“有什么差别？”

也许任逸绝往后……

“凡人在许诺时，往往是真心实意地以为自己许诺了一生一世，只是谁也不曾意识到一生一世是何其漫。”凤隐鸣微微笑了笑，“你山行走的时候，不是也常常看到这样的事吗？分明弱小到不堪一击的人也会想要去保护别人，即便他不到，却不妨碍他想要去这么，之事又差得了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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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千雪浪再一次想起了这个念。

这让凤隐鸣苦笑起来，偏开脸，没有跟千雪浪对视，这亲近曾在过去现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曾令他觉到一阵隐秘的喜，然而这些堆积起来的喜在此刻变成无尽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