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的三月，聚会再闹忙终究还是要散。一群人喝到夜，程缨和林凌提议接着去钱柜唱通宵永和豆浆吃早饭一条龙到底，斯江笑着摇跟大家说再会，不忘叮嘱斯南托车开得慢一，注意安全。

斯南跨上车，瞥了一赵佑宁：“上来。”

佑宁笑盈盈接过盔好，上了后座搂住她的腰。

上街沿的阿阿哥们看着托车轰轰作响一骑绝尘而去，纷纷摇笑叹。

程缨：“你家陈斯南哦，真正只有赵佑宁这么好脾气的男人吃得消。”

李宜芳呵呵笑：“羡慕？嫉妒？羡慕不来的哦。还有我们斯南不晓得多好不好？她看得上赵佑宁是赵佑宁的福气耶。”

两人斗着嘴上了差往乌鲁木齐路钱柜去唱卡拉ok，王老板习以为常地坐在副驾上帮理不帮亲稳如泰山。

林凌持要送斯江回万街，斯江想了想：“那我们走走吧。”

东诸安浜路走到镇宁路，一路静悄悄，路灯把悬铃木的枝条织在石板路上，两个人影不不慢地穿过一片片网。

“六月十四十五号你有空吗？”林凌看向斯江。

斯江失笑：“三个月后的事说不准，怎么？你生日不是五月份吗？”

“嗯，张国荣跨越97演唱会最后两场在广州，我们可以坐飞机去看礼拜六的一场，礼拜天回上海，航班我看过没问题。我请你，”林凌没由来地有张，“因为你以前提起过他的告别演唱会，他说的那段话你一直记得，我觉得张国荣对你来说肯定有很特殊的意义……”

斯江一怔，猝不及防地想起五原路那夜被遗忘在厨房里的馄饨，她和景生依偎在沙发上看张国荣告别演唱会的录像，景生斩钉截铁地说不会，不会分开的。斯江低，看见泪砸在脚边，小小的一个个圆。原来她还是这么一戳就破。

“对不起，”林凌停脚，“斯江，我喜你，喜了很多年，从复旦大学舞会那夜就喜，请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们可以试试，如果真的不行就还回朋友。”

斯江认真地想了想：“谢谢你，但我还没准备好。”

“我可以等，等多久都行。”

“问题是我自己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新的——你没必要在我上浪费时间，我们一直是朋友。”

“我有的是时间可以浪费！”林凌脸上一，“何况这怎么能叫浪费。斯江，无论如何我请你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不要继续只活在有顾景生的时光里，不要浪费你的生命，你值得被人，更值得去人，不一定是我，总有个人会让你幸福，哪怕是平平淡淡的陪伴，你至少要走来。”

斯江轻叹：“我没有活在只有他的时光里，我有走来，工作不是逃避方法，有没有景生我都会这么上班。只是——人未必非要不可，不是必需品，空气和才是，我知是什么，我没什么遗憾，也没什么向往，就是真的不太需要而已。”

林凌了气：“不一样的，斯江，我想要你像以前那样神采飞扬，开怀大笑。你谈论大卫休谟乔治贝克莱时会两放光，你针砭时事的时候会很凝重忧虑，你喜去电影院看电影，喜去淘摇乐碟片，喜兜路逛外贸店，喜买书，你多久没有买书了？”

斯江认真想了想：“是有一年多没买，真太忙了。”

林凌比了个手势：“不是因为忙，是因为你把自己缩起来了，你造了个壳躲在里面，上班是你唯一的，证明你和外界还有联系，证明你没事。但你有事，你要先承认这一，斯江，你本不想走来。我们每个人都在拉你，但你不想来。”

斯江沉默了片刻，和林凌静静相对。换作两年前，她可能会发火，会怒斥，会不再理会他，但当，斯江承认，他说得不全对，但也错得不多。

镇宁路靠近万航渡路的地方，著名的盗版唱片店彻夜开着，门或站或坐着十几个时髦的年轻人，手里拎着科罗娜啤酒瓶，烟聊天，见到斯江，有人起了哨。

林凌的手虚虚搭在了斯江的肩：“不用理他们，我们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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