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你洗好菜去阿娘家，阿娘要是睡了就算了，要是没睡，你问阿娘讨两只昨天她腌的醉蟹来——”斯江敲了敲灶披间的窗，“就说是我想吃。”

斯好满应，哗啦啦冲好菜就一路小跑着去了。

景生刮好胡洗好澡，一来就看到斯好满脸不兴地在跟斯江抱怨。

“三凭啥啊？昨天她明明吃过两只了，阿娘说好还剩四只是留给你和二的，她倒好，直接带去公司了！明天二回来，肯定要发调。”

景生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他说的三应该是陈斯淇。

“没事，蟹吃起来太麻烦，算了，”景生笑着拍了拍斯好，“你二懒得吃螃蟹，她那两只要是在肯定也是你的肚，这几天你有没有锻炼？”

陈斯好颈一缩：“练了，我现在脚踏车都不骑了，走路上学。”

斯江把荷包搁在面上，横了他一：“你算了吧，一天才走几步路。你没跟陈斯淇吵架吧？”

斯好一噎，嘟哝：“是她跟我吵，怪气的，什么阿娘心里只有大和金孙了，还说她明明问了一句能不能带去公司吃的，阿娘耳朵不好，肯定没听清，算了，好男不和女斗，我放她一，明天我跟二说。哎，我这不叫打小报告，我叫说真话说实话。”

陈斯好一溜烟地上楼去了。

景生拉过凳坐，埋吃面。

“放猪板油了？”吃了两他抬起，笑盈盈地问斯江。

斯江从保温壶里倒一杯红枣茶来给他：“嗯，外婆昨天刚熬了一大缸，对了，有猪油渣，吃伐？”

“来一碟，撒白糖。”景生一一只荷包去，黄从咙到心，不由得“嘶”了一声。

斯江气笑：“侬慢呀。”

金黄的猪油渣上铺了一层白霜，搁到景生手边。

景生半碗红枣茶，张开嘴等：“啊？”

斯江嗔了他一：“撒？想要喂啊？想得哦，侬几岁啦？”

她说归说，到底架不住景生神里的钩，手老老实实地拈了两粒送他嘴里，却被他连着指住了不放。

尖缠绕着指尖，濡，两人隔着一张条桌视线错，心旌神摇。

灶披间的玻璃窗上蒸腾了一层汽，外一片模糊。这个小小的世界如此熟悉温安全，好像他在外经历过的那些惊险艰难被全然一抹而去，斯江手臂抻得有发麻，却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都不舍得眨一。

“顾景生。”斯江轻轻唤了一声。

“嗯，”景生在她手指上吻了一，又闻了闻，笑：“还是有猪油味。”

斯江手拍了他一掌，又在他新换的衬衫袖上了：“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先说，我正好也有话要跟你说。”

“那你先说，”斯江又张起来，“你要说的是好事还是坏事？”

“坏事，”景生从面碗里抬起，“所以你先说。”

“不要，那你先说，我要说的是好事，如果先好后坏，好事也没那么好了，如果先坏事再好事，坏事就没那么坏了。”斯江很认真地解释。

景生几把面扒拉完，盯着半碗酱油汤看了几秒，油倒映他的眉，还有天板上的灯。

“我元旦过后就去景洪——我要去送送我爸。”

浮在油里的眉动了动，不知是汤在晃，还是人在摇。

斯江呆了片刻，底一意冲了来。

“我跟你一起去！不、不是一直好好的吗？啊？小舅舅昨天电话里还说——”

斯江咬住了，指尖发麻。恐惧原来不是无形的也不是无边的，就这么劈盖脸的砸上来，比石还重，痛超过了言语能描述的界限，心底里藏着的另一半被刻意或无意遗忘了的恐惧呼啸着来与之会合，再把每个官都碾压一遍，血四肢都被冻住，只剩泪是的。

明明早就知会是这样，明明有准备了好几年，斯江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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