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却先找了他们。

“二姑，二姑夫。”顾景生挑他们回万街洗完澡吃完饭切完西瓜的时候开，十分有礼貌。

顾西一愣，这还是他一回这么称呼她们，便笑着递给他一片瓜：“怎么了？景生。”

“我想问问能不能跟着你们去新疆待一年。”顾景生垂帘，两只大拇指顺着瓜边来回搓：“我听说二姑是老师，我想上学，在上海恐怕不行，我没带证明。”

顾西和陈东来对视了一，她和校前两天刚刚确认了顾景生没去班一年没问题，偏就这么巧！

顾景生手里瓜瓤和瓜接壤的地方密密地被掐了一溜指甲印。陈东来叹了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怕，都是一家人，你想去新疆也不是不行，就怕你叔叔不肯。”

“我在这里有过不惯，堂——实在太挤了，人又多。那个死老太婆天天来骂我，阿不肯我去对付她，憋死了。”顾景生一肚憋屈郁闷：“我不想连累阿，让阿不开心。我爸他总说一人事一人当，要当英雄不当狗熊。”说完他溜了顾西一，狠狠地咬了一大西瓜。

嗐，他这倒把顾阿婆和顾东文抬来了，之前还不承认是顾家的孙呢。顾西心里一哂，细细打量了他几，看他使这小心倒不像在说假话，也没必要说假话。她老师这么多年练就一副火金睛，孩说真话还是假话真瞒不过她。

“阿克苏穷得很，你真的愿意去？”顾西笑着问他。

顾景生抬起，抹了一把嘴边的西瓜，睛发亮：“嗯，斯南说那里有雪山，有开满野的大草地，有冰川，有沙漠，有驴车拖拉机随便坐。嗯，还有吃不完的羊，摘不完的和哈密瓜，新疆的上海孩也比这边的好玩，都是她的好朋友。她还说我如果去了新疆就能去看姑父怎么开采石油！”

顾西和陈东来面面相觑。呵呵，陈斯南，爷娘真没看来你是个大沙坑，专坑熟人，上山乡宣传门少了你真是可惜！

斯江回想自己和顾景生的恩怨时，哦，没有恩，只有怨，总觉得是从知他要去新疆的这一刻开始的。

他不仅抢走了斯南，还抢走了她的爸爸妈妈。他轻松地取代了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并且毫无自觉。

“哥哥”是一类多么可怕的，她从小就在三个堂哥上发现了。她曾担心过沈青平朱镇宁这样的男孩们会在阿克苏霸占了“哥哥”的位置，令斯南忘记她不亲近她，她每个星期都会写信给斯南，每一页上都画着她想象中的她和她，她们和爸妈。

王家沙的青团、老松盛的糕团、堂的大饼油条、生煎馒小馄饨，她缠着阿舅教她怎么画。天的海棠，初夏的枇杷树，秋天的金桂和月饼，冬天的烤红薯和爆米，她想把上海的四季分明、香果香都放妹妹里。还有电视台的舞台，舞的伙伴，带灯泡的化妆镜，致丽的演服，她在排练间隙一遍遍的画，她觉得也许斯南会特别喜某一样某一，就会很喜很喜上海，就会决不肯回新疆。她和斯南抱在一起哭，难外婆舅舅和爸爸妈妈舍得把她们分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