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武沉默不语，等顾景生全吃完了，才开：“你爸肯定能回到上海，如果实在找不到你妈，你就也留在上海。”

顾景生抹了抹嘴，定定地看着顾北武片刻，想要说什么，却只是垂眸了。

夜里，陈东来夫妻留来陪夜。斯江排了气，喝了，麻药劲过去了，刀疼得厉害，她咬着牙偏说不疼。医生晚上查完房，护士待了几句，病房里便熄了灯。只有走廊里惨白的灯光透过门上小小玻璃窗，在地上和墙上开一片。咖啡的吊扇在天上慢悠悠地转，叶片每转到一个地方就要铆足了劲用一力，不然好像会停在半路似的，影影绰绰的影在墙上也这么慢一快一地晃动。

“姆妈。”斯江轻声唤。

“怎么了？哪儿难受？”顾西坐到床边，心都快碎了：“要是疼就说，我去问问护士有没有什么止疼的方法好不好？”

“姆妈，你把手给我。”

顾西握住她的小手，大夏天的冰冰冷。

“爸爸，你也过来好吗？”斯江用力扯住姆妈要松开的手。

陈东来心里一酸，依言走到顾西边伸了手。

斯江把姆妈的手放到爸爸的大手里，再住：“姆妈，爸爸，你们和好行不行？”

两个大人都沉默着。

斯江又了些，力气用得过猛，刀火辣辣的疼，疼得她小脸了两。她忍着疼小心翼翼地问：“姆妈，爸爸，你们别吵了好吗？都怪我不好——”

“别胡说，跟你有什么关系。”顾西手来，把斯江的手放好：“好了，不吵了，我们现在不是没吵？你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

陈东来揽住顾西的肩膀，顾西僵了僵没挣开。

“斯江，今天爸爸昏了，瞎说八说了些什么自己都不记得了。大人有时候也会犯糊涂，说气话，过去了就好了。听姆妈的话，你好好休息吧。明天舅舅还会带妹妹外婆阿娘一起来看你，阿娘说会给你炖黑鱼汤呢。你不是最喜喝鱼汤了？”

斯江闭上，的睫抖了几，又不放心地睁开：“那——你们不会离婚的对不对？”

顾西一愣，看了一陈东来。陈东来急忙：“不会的！”

“姆妈？”斯江还不放心。

顾西叹了气，低亲了亲她的脸：“当然不会了，好了，快睡吧。”

斯江在昏暗中仔细凝视着姆妈的睛，不知怎么就泪盈眶，那一刹那她好像应到了姆妈的难，那钝钝的痛也割在了她心上。

“乖，不哭了啊，开了刀泪将来睛要不好的。”顾西摸到台灯开关，给她了泪，找枕的宝贝布放到她手里：“斯南老是不让你着这块布睡觉，今天小坏不在，它就能陪着你了。”

斯江住布，破涕为笑：“姆妈，侬喜吾伐？”

“废话，当然喜了。姆妈最最喜侬了，侬是姆妈最最宝贝的心肝，姆妈的骄傲。”顾西忍不住轻轻抱了抱她，遗憾女儿已经得这么大了，她还没来及好好抱上几天。

“姆妈喜妹妹伐？”

顾西皱起眉：“妹妹啊，她不调，不给姆妈惹麻烦，姆妈当然也喜她的。”

“妹妹调，吾啊（也）喜伊，喜得一塌糊涂。”斯江认真地说。

陈东来笑了：“傻孩，哪有人把一塌糊涂用在这里的。快睡吧，等妹妹明天来了你自己告诉她。”

“我想跟妹妹在一起。”斯江眨了眨：“爸爸，那个大表哥都能留在外婆家，妹妹为什么不行呀？”

顾西和陈东来都一怔。斯江暗搓搓地在心里跟那个不承认自己是大表哥的大表哥说了声对不起。

——

台灯还亮着，斯江的呼渐渐变得匀称，偶尔发嗯哼的。顾西坐在床边，轻轻地给女儿想着心事。陈东来忐忑不安地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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