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起来：“你是谁？”

顾景生收了胶刀回过，眉皱了皱：“顾北武在不在？”

斯南一瘸一拐地踢了杨光一脚，摇摇：“我阿舅在他才不敢来。你认识我阿舅？”

顾景生又皱了皱眉：“我只认识顾东文。”

斯南想了想：“那是我云南的大舅舅，你是——”她睛一亮：“大表哥？你好厉害呀，把这个赖鬼都吓了，你真的会杀人吗？”

顾景生一脸嫌弃地看着浑脏兮兮一嘴血的陈斯南：“我不是（你大表哥），我没有（杀人），别瞎说。”

平静了许久的万街又沸腾起来。

“顾家的小赤佬，真正吓人。一刀直接上去哦，杨光只小鬼也是倒霉，肚上一只，血淋哒滴！”

“啧啧啧，地上全是血，刘老太一看，直接忒。”

“瞎三话四，哪里来的全是血？明明全是！阿拉小刚就在现场，目击者懂伐？杨光肚是被陈家小新疆咬的，啊呜一，掼啊掼勿忒（甩也甩不掉）。”

“咬的呀？阿爹啦娘咧！要不要打破伤风？还是狂犬病疫苗？”

“听说人的是顾东文的儿。不得了，真是龙生龙凤生凤顾老大的儿拿刀，随带刀，应该直接捉去关起来。”

“捉啥？顾北武的女朋友全摆平了，听说伊是司令员的女儿。开了敞篷吉普车，带了好几个解放军，腰上别着59式手枪，59哦，勿是54，拎得清伐？公安局民警笑眯眯上去握手，杨老太哭忒啊没用。”

“切，杨光只赤佬活该被教训，天天在学校欺负我女儿，去年用铅笔戳在我女儿睛，差一戳到睛，老一只，他阿说什么？啊呀，又没戳瞎，有啥关系！呸！活该！”

“对对对，听说实际上是杨光打伤了小新疆，小新疆被送到八五医院去了。一帮医生护士围着她一个人转。”

八五医院是队医院，坐落在华山路上。病房很大，好几扇大八角窗，窗框漆成了淡绿，室敞亮得很，木地板光可鉴人。

陈斯南张大了嘴好奇地对着小镜左看右看，嘴已经青紫胀起来，一张嘴涎唾直往掉，左边的门牙磕断了小半块。她伸手好奇地摸摸断掉的横截面，刺刺的，沙沙的，有像吃沙的，再用，涩涩的。

顾阿婆拉她的手：“不许摸，你妈等就过来了。”

陈斯南丢小镜一骨碌了地，就往病床钻。顾阿婆拎住她的腰带往外拽：“你个小霞，得很，什么呢！脏不脏的——”隔病床上小朋友和家们都哈哈笑起来。

“陈斯南！”病房门传来压低了音量的怒吼。

斯南挣开外婆的手，逃到最里。

“你给我来。”顾西弯腰要去拉她。斯南嗖嗖地爬到另一。顾西绕到另一，她又嗖嗖地爬去对角线。这般猫捉老鼠老鼠躲猫，母女俩已经战斗了整三年，合得行云。

“你来不来？”

“呜呜不——”陈斯南齿不清地提要求：“姆妈侬覅打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