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终于熬到了夜，四周一片寂静。密林里虫在低，偶尔还传几声古怪动的鸣叫声。金举文听到跟他同睡一茅草房的人鼾声如雷。他悄悄起，蹑手蹑脚地溜了茅草房。

外面，圆月当，雾还是那么，树影幢幢。他警惕地扫视四周，没有什么动静。他不知密林在什么位置，只记得自己是从东边密林的。他猫着腰，专拣暗走，了东边的林。

跟外面相比，林里不仅黑暗，而且荆棘、杂草丛生。他找不到来时路，误了木丛生中，屡屡被满刺的枝条绊住，手脚被刺扎伤，又痛又。他走了约两百米，觉得安全了，才打开手电筒，寻找来时路。这只手电筒是他白天偷偷拿走藏在草堆里、刚刚才取来的。他拿着手电筒寻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他拨开荆棘，上了小，狂奔。

天快亮的时候，他逃了密林，来到一个小村庄附近。小村庄被耸的椰里环绕着，许是由于天尚早的缘故，还不见人影。他在村庄外转了一圈，找了间破庙，捡了些草铺好，倒便睡。

他醒来的时候，已是正午。太像个火球投炽的光芒，没有一丝风，树木均静止着。天空飘着一朵朵悠闲的白云。草坡上，几只甩着尾在吃草。

他坐起来，只觉得肚贴着后背，饿得两昏。他被林居安抓走的时候，上还有些钱的。但一关牢房，牢卒便将他的钱搜走。即便有钱，在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吃的可买。他在山坡上转了一圈，挖了几个木薯充饥，勉止住了些饥饿。青天白日的，他既怕被国军抓住，又怕共产党追来，他不敢跑，又回到破庙里躺，准备天黑再打算。

他刚躺，便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一人说：“就在前面的破庙里！”

另一人说：“你没看错吧？”

“错不了！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穿着囚服。”

金举文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他被游击队救来后，没换过衣服，上穿的仍是一囚服。他心里一惊，知有人看到他，把他当囚犯报了官。

他一个鱼跃，站了起来，走到破庙门，探往外看。几个国军士兵在一名中年男的带领，正朝破庙走来。

其中一士兵也看到了他，指着他，大喊起来：“是金举文！金举文，你逃不掉的！”

那士兵举枪击。金举文缩回，砰的一声枪响，弹打在墙上，溅起一圈石灰。金举文转过破庙后面一堵塌了的墙，撒狂奔。后传来呐喊声：“金举文，你逃不了的，抓住他！”

金举文不熟悉路，只是盲目地顺着小路逃跑。不一会儿，他跑了村中。村民起初不明就里，纷纷躲让。后来，有人看到他穿着囚服，大喊：“他是逃犯，抓住他，抓住他！”

村里的男女老幼起木、石块，追上来，呐喊着：“抓逃犯啊！”

金举文吓得专拣小巷钻，三拐两拐之后，竟然钻了一条死胡同。后的呐喊声越来越近，他暗呼，今天恐怕不是死在不明真相的村民、石块之，就是死在国军枪。

要关，吴正平突然现在屋。他丢一绳，低声说：“快，抓住绳！”

金举文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地抓住绳。吴正平弓着腰，将他拉上屋。两人转从屋另一。吴正平引他逃小村，穿过一片树林，来一个山丘附近，伏在一片木丛中。两人着气，额汗珠不停地冒。

金举文抹了一把汗，轻声说：“谢谢你救了我！”

“跟我你就别客气了！走吧，跟我回去再说！””吴正平说着，起往前走。

金举文心里很纳闷，吴正平为什么什么都不问？他迟疑着，不想跟他回去。

吴正平扭说：“怎么？不想走？你不怕国军把你抓走？”

后隐隐传来国军的叫喊声，金举文只好着，跟吴正平走。他对共产党不大了解，猜想，自己如果回去肯定会受到重罚的。他曾经是堂堂国军团，凭什么让共产党罚？他打算半路上，趁吴正平不注意再次逃走。

太愈发火辣了，烤得地面气腾腾。两人走到一条林荫小，吴正平放慢脚步，问他：“你为什么悄悄离开，不哼一声？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金举文对吴正平说“离开”而不是“逃跑”，到惊讶。

他想了想，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想回家理事！”

“那也范不着一声不哼地走啊？我们共产党毕竟是个组织，是有纪律的。”吴正平突然停住脚步，上打量他，说：“你别撒谎了！你叫金举文，曾是陈翰观的一团团。”

金举文愣住了。吴正平怎么这么快就知他的份？为什么他不拿枪指着自己，将自己绑起来？

“我说的没错吧？”吴正平见他不说话，追问。

金举文知隐瞒不了，脆承认了：“没错，我是金举文！你想怎样？”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右手悄悄摸向腰间别着的小刀。一旦吴正平有动作，他会抢先小刀，将他刺死。

吴正平竟然看破了他的心思，却毫不在意地将脸别过一边，轻描淡写地说：“别摸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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