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不会的。”景宁哽咽着，拼命摇，攥她的手，“我每年都会给寄您的照片，她肯定认得您，忘了谁也不会忘了您。”

之后的话景宁没怎么听清，她现在哪里还能听得别的呢。

唐锦容费力莞尔，气若游丝。

海边的风大, 渡的船已经靠岸，如果不是纪秉臣发现得快，纪温可能就真的这么走了。

“哥, 不行！现在还不能回国！现在回国那这里该怎么办！”

景宁自己都不知他有多吓人，医生护士们劝都不敢劝。

“对不起景先生，求您帮我和纪先生说说好话！是我的疏忽，我没有注意她的异样，但是求您放我一条生路，我还有家人……”

景宁，语气麻木的说：“谢谢医生。”

手术械都被撤走了，空的手术床上，躺着消瘦的躯。

见景宁不语，医生也有些看不去，不忍：“您还可以去看她最后一。”

唐锦容已经神志涣散，或许都没有听清楚自己在喊她，自顾自的说：“宁宁，不要恨我，妈妈也想好好活着，我还想见见我的倾倾，她离开我的时候还那么小，可我不能见她，我会害了她，我对不起她，或许她已经，这个不称职的妈妈忘了……”

是她给了自己第一次心。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您，为什么您可以为了别人活着，为了我却不行……”

景宁走了那间灯光如昼的病房。

“妈妈，我在呢，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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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这背着自己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为自己受尽冷吃尽苦。

纪秉臣其实心里清楚他哥决定的事自己能拦住的几率渺茫。

护工不知是什么时候被带走的，其实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有的劝景宁想开，有人给景宁披上了毯，有人想让他去坐着。

可他不能睁睁的看着他们这些天的心血白费，更何况这一趟回去毫无准备, 简直就是在拿命赌。

一声，泪就像是开闸的河坝，和着痛苦，般汹涌而来，将他淹没，把他淹没在令人窒息的浪中。

在看到医生灰白面的那一刻，景宁就知，终年悬在的那把剑，终于是落了来。

纪温平静地望着他, 开却已然嗓音沙哑：“让开。”

他受不到痛苦，他空地看着唐锦容至死都没有合上的双，麻木的喃喃自语：

“景先生，唐女士的历经两次大手术后还没有恢复完全，又因为病恶化逐渐虚弱……这样冷的天，从五楼来……脏血……无力回天……对不起，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话音落，唐锦容的膛停止了起伏，心脏监护仪也传了刺耳的警报声。

“……唐夫人化疗以来胃就一直不好，吃什么吐什么，当时唐夫人突然说她喝粥，我很兴，立去医院堂给她买粥。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就有人告诉我她打开医院走廊的窗了去……”

可是唐锦容已经听不见，神开始涣散，喃喃：“只要倾倾过得好，我没有遗憾了…………”

景宁浑颤抖，拼命恳求着，在她耳边说：“不要，不要留我一个人，求你了，求你了……”

他一概不理，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像屹立不倒的雕像。

自己像也没有待很久，急救室的门就开了。

“宁宁……”

那些嘈杂落在景宁耳朵里变成了一片致命的嗡鸣。

“我很痛苦，我不知为什么命运要这么对我，没一个我的人都会抛弃我……宁宁，妈妈真的支撑不去了，其实从我的手再也拿不起大提琴那一刻，我就已经觉得疲倦至极了……”

护工看到他，立泣不成声和他说事经过。

唐锦容好像察觉到他来，很小声的喊他的名字。

景宁知也许后来乃至现在，唐锦容也没有那么自己，可是曾经，他和唐锦容就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唯一的牵绊。

纪秉臣伸手，死死把住纪温的椅，将他拦在码, 死也不让他上船。

可女人哪怕费力，也只能半抬起沉重的看自己一。

他想也许现在山崩地裂，他也只会一动不动地站在这里，仿佛等待宣判的死刑犯。

景宁迈着千斤重的步伐缓缓走到唐锦容边，将她柔无力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想要把她捂，然后欺骗自己会没事的，能留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