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星眸一沉。昨夜她便察觉蓬莱阁巡卫有异——六殿之中，唯独驸所在的撷芳殿不见侍卫踪迹。却不想，这竟是陆乘渊亲自的令。

魏知砚静默片刻，突然问：“你可要听听乘渊的供词？”

薛南星心蓦然收，可面上只微微有些许讶然，“王爷……如何说？”

魏知砚：“他供述甚简，只说因疑望月楼一案与驸有关，故往撷芳殿质问，二人也的确起过冲突。”

薛南星沉：“那支蝴蝶钗呢？他可曾见过？”

魏知砚抿了抿，言又止。

薛南星见他如此，心中忽然有不好的预，声音几乎凝滞，“他……见过。”

几乎是已然确认的断言。

“没错。”魏知砚，“据称是前日有人送至大理寺的，这一，大理寺的沈逸亦可作证。”

薛南星心中疑惑更甚，何人会突然将这枚发钗送到大理寺？还正巧是在案发前夕，就像有人专程送了这样一个凶给他。

正思忖间，忽闻魏知砚一声轻叹，“他正是见了这蝴蝶钗，才确信驸与望月楼一案有关，谁知……”

此言一，心中不知有何，忽然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揣测。

而这个揣测一现，一颗心便如坠万丈寒潭，凉了一大片。

她缓缓抬眸望向魏知砚，心中只觉得极静极静，静得可怕。

魏知砚见她沉默不语，眸光微微一暗，起从后的矮几上取来一个雕盒。

“桂糕。”他揭开盒盖，甜香顿时盈满一室，“记得你从前最吃这个。奔波一日，先用些心好好歇一歇，剩的给我去查就好。”

薛南星几乎要冷笑声。

陆乘渊早在审理宋源一案时便知蒋昀与望月楼有牵连，何须等到见了蝴蝶钗才确认？若真要质问，又岂会拖延至今？魏知砚方才一番说辞，分明是要将二者的因果相连，坐实陆乘渊的杀人动机，却还假惺惺说着这样的话。

可笑，可笑至极。

她凝视着盒中晶莹剔透的桂糕，良久，才抬手了太，“不吃了，昨夜一宿没睡好，有些疼，我想先歇会儿。”

抬眸望向魏知砚时，底已换作关切，“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吧。”

魏知砚目光在桂糕上停了停，结了，慢慢阖上盒，“也好。这心且放着，若饿了再用。”

薛南星应，将人送至院门外。

天边霞光渐染，云霭金。

行至院门，魏知砚忽地驻足，似想起什么要事，“还有一事，昨夜没机会告诉你。”

薛南星脚步一顿，“何事？”

魏知砚牵起她的手，“父亲与薛大人商量过了，说想将我们的婚期定在个月。”

“个月？”薛南星睫轻颤，眸光几度明灭，才自角勉牵起一抹笑，“会不会太仓促了些。你知的，我才回府不久，连薛家大小都没学会怎么……”

魏知砚温言笑：“我的娘，只需原来的你便好。”

薛南星正再言，却觉握着自己的手明显了几分，心间莫名过一丝冷意。

她默了一默，沉静地垂帘，算是答应了。

魏知砚抬手为她拂开鬓边散的青丝，指尖连间，凝视她片刻，“回去吧，好生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薛南星轻轻应了声，看着那颀影没漫天霞之中，眸渐寒。

……

待薛南星回到房中，她盯着桌案上冰冷的盒，只觉里散发的甜腻香气如有实质般在房中弥漫，化作无数粘稠的须，顺着肌肤攀爬缠绕，挥之不去。

她整个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再忍不住，踉跄着冲室，伏在铜盆边呕起来。

直至最后一丝气力耗尽时，她终于支撑不住，如同被了脊梁骨，正自栽倒在榻边，青丝散，冷汗涔涔。

薛南星浑脱力地在地，思绪却异常清明起来，千万绪在脑海中纠缠盘旋，打成一个又一个结。可最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陆乘渊为何要隐瞒面见蒋昀的真实缘由。

魏知砚的言辞已不可轻信，她必须设法面见陆乘渊问个明白。还有那侍的画像，需得尽快绘就给凌晧，迟一刻便多一分变数。

她咬牙关想要撑起，可四肢仿佛了铅，连抬手的力气都挤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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