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星听罢，思绪一瞬空茫，不由地跌退半步。

“在我儿时房中的一暗格，夹在一本《越绝书》的手抄本里，想来是爹或娘多年前藏的。”薛南星答。

薛南星垂眸，“民女明白。”

景瑄帝沉声：“你所知的，就是全貌。”

薛南星站起，从袖中取一张纸笺，“敢问陛，这四个字当作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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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殿堂里，除了正中那张堆满奏章的御案和龙椅，便只有东侧整墙的书架和西侧一张摆放边关舆图的案，再不见半分奢华的装饰。

提及程启山，景瑄帝眸微暗，“程老的事，朕都知了，只是有些事得需从计议，急不得。”

闻景瑄帝勤政民、励图治的名，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独自站在他的御书房中。这觉有些微妙，叫她忍不住悄悄打量四周，乎意料的是，这间象征着天权柄的御书房竟与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可转念间，薛南星突然浑一颤——不对！若陆将军是临时请命，连夜征，连皇上都来不及相送，那母亲又是何时拿到这本《越绝书》和纸笺的？

景瑄帝说到这里，声音已然哽咽，“待朕率援军赶到时，见到的就只有他的尸了。尸首焦黑，浑上除了一段手臂，无一完好。朕也是凭着那截手臂上的胎记才……认了他。”

“是朕。”景瑄帝指节骤然收，声音里压着经年累月的沉痛，“是朕……害死了他。”

薛南星低垂着帘，不敢直视天颜，却也能清晰知他语气中的笑意，又因提及旧事，殿氛围不觉轻松了不少。

当看到这纸笺上“决而不绝”四个字时，他瞳仁微震。

“你的确很像青玄……”景瑄帝缓缓转，目光在她脸上连，“却又不太像。”

“江望得知真相后，确与朕大吵一架。朕原本以为他会向先帝揭发，谁知他竟连夜兵，自请征。鹰落峡那三重杀阵，本是给

人接过纸笺，呈于景瑄帝。

原来蒋昀的猜测没错——当年还是勤王的景瑄帝，为扳倒太，竟以边境两城为饵，暗中勾结宁南。谁料宁南背信弃义，佯攻变作真战，锐尽。边关守军节节败退，百姓危如累卵。

她便也放拘谨，这才敢稍稍抬起来，浅笑：“许是外祖父将当年没用在娘亲上的严苛，全数用在了民女上。单是学验尸这事，民女求了外祖父整整半年他才应允。”

“这纸笺你是在何发现的？”

“破……破门而？”薛南星不可思议。外祖父虽她，可也不许她莽无理，没想到在教他女儿这件事上，倒是比教外孙女更纵容。

光透过窗斜斜地照来，在地上投一清晰的光，连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看得分明。

景瑄帝负手，微微仰首，“若是青玄，绝不会在紫藤架等那么久。等不到一刻钟，她定会不顾侍卫阻拦，直接破门而。”

他看向薛南星，“当年之事，你知了对吗？”

她不再自称“民女”，而是用了“我”这个字。

这样空旷的布局，使得即便景瑄帝站在近一丈开外，他说话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景瑄帝眸光微动，抬手示意，“起来说罢。”

不过她没想到，景瑄帝对她单独说的第一句话是——

“嗯。”景瑄帝：“谁若说她举止不像闺阁女，她定要反驳‘什么男得，女就不得’。”他顿了顿，“所以当未晚告诉朕，他边那个小仵作就是南星时，朕一儿也不意外。不过……”目光重新落在薛南星上，“不过，你倒比你娘识礼。”

薛南星帘低垂，“只知其一，不敢妄断全貌。”

若非要用两个字形容，那便是——“空旷”。

“多谢陛。”薛南星郑重跪拜，却并未立即起，而是想到什么，默了片刻，语气微变：“不过有一事，我想问陛。”

太准备的死局，有去无回。可朕来不及告知他，甚至……来不及与他别。”

景瑄帝正：“朕答应你，定会还薛程两家一个公。”

原来他们所言都是真的。

景瑄帝凝视着纸笺，指腹在“决而不绝”四字上缓缓挲，“是青玄。”声音沉而缓，带着几分了然的叹息。

薛南星不知他为何有此一言，愣了一愣。

薛南星心中大震，倏然抬，“陛的意思是，当年与宁南国勾结，致使陆将军战死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