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说！？

一个可怕的念爬上心：莫非陆将军征前，曾见过母亲？

“不、不可能……”薛南星面凝重，声音却止不住地发颤，“若真如此，娘亲为何不阻止他？那杀阵本就是她亲手设计，她明明可以告诉他真相，避开这一劫……”

“因为这四个字。”景瑄帝突然打断，中浮现前所未有的怅然，“直到今日，朕见到这四个字才明白为何，并非青玄没有阻止。”

“《越绝书》有三绝：其一绝贡，以仁义之搅动五国风云；其二绝勾践，卧薪尝胆终成霸业；其三绝勾践遵周室而安天。这‘决而不绝’四字夹在其中，想来是江望留给朕……最后的箴言。”

“决而不绝……”薛南星将这四字在心中反复咂摸，目光无意掠过西侧案的兵阵图，忽然顿住，“是绝境，是绝逢生……是……明知必死仍要决然赴战，却为后人留一线生机？”

她倏然抬，眸中似有星火迸溅，“陛是说，陆将军明知鹰落峡是死局，仍执意征？”

“当时宁南十万铁骑压境。”景瑄帝闭了闭，“西南军新败于沂一战，东南军困于倭患江望仓促间仅能调动两万兵。宁南杀得猝不及防，要想扭转战局就必须兵行险招。那三重杀阵本无生门，却是以少胜多唯一的希望。他要用自己的命，为边境百姓搏一个转机。”

薛南星缓缓抬眸，目光越过景瑄帝，落在上首“励图治”的鎏金匾额上。御书房本该是天彰显威仪之地，可前这间却质朴得惊人。东面整墙的书架上，兵书与农桑典籍分门别类，饶是不曾翻看，也仿佛能透过磨损的书脊窥见里密密麻麻的朱批注疏。

她忽然想起随外祖父漂泊的年岁。最远至祁南，连茶肆说书人都在传颂“景瑄治”的佳话。五年前他们逃去奉川时，途经青州，见老农捧着新收的稻谷对天叩拜，说自陛登基后，再未见过饿殍遍野。那时外祖父驻足良久，只了两个字——值得。

原来如此。

原来他们当年都了同样的抉择——愿以血之躯，换这天得一明君。愿以生死相托，盼四海升平之日。

而前的君王，的确到了。

薛南星的目光重新落回景瑄帝手中的纸笺，眸中似有星火灼灼，“若换是我，我也会同样的选择……我想，乘渊也一样。”

景瑄帝形微滞，底明灭着浅浅的光。他静默良久，直至底波澜尽数归于平静，方才开，声音轻得仿佛叹息，“可乘渊与你……终究不同。”

……

薛南星踏御书房时，日已悬中天。夏光明媚，却照不透她心中忧思。

一名小太监引着她穿过，还未至德政殿，便瞧见陆乘渊负手立在一偏门旁，绣金丝狮纹补在朱墙映衬格外醒目。

“王爷没走？”话一，薛南星自觉是句废话，可陆乘渊方才那样撞皇上她怎会看不来，犹豫片刻，还是问：“有事是吗？”

陆乘渊沉声：“你这衣裙，从何而来？”

薛南星一怔，低看了，“今晨皇上命人送来的。”不解地抬眸，“有何不妥吗？”

陆乘渊没有答，只：“日后别再穿了。”余光扫过她发间，又补了一句，“珠钗也是。”

薛南星半疑惑半犹豫：“可你送来的那些太过华丽了，我不大习惯。”

陆乘渊双眸微敛，“越华丽越好。”

薛南星迟疑片刻，似懂非懂地了。

二人沉默地走了一阵，脚步声有节奏地在墙间回，敲得薛南星心中阵阵不安。

侧之人今日实在反常，不仅无故怒圣上，又说了这些有的没的。可偷看去，只见陆乘渊面容沉寂，清清冷冷的，倒与平日没什么两样。

他这人薛南星最清楚了，越是面上不显，心中装的事越多。她忽然想起昨夜薛茹心说他来过薛府，可走了这一段路来，他不仅只字不提，甚至连那画轴里的东西也不过问。

奇怪，当真奇怪。

思及此，薛南星愈发觉得不对劲。他断不会是被方氏三言两语打发了，定是还有别的事，莫非他怀疑那画轴里的东西了？

她暗自沉了气，开：“王爷昨晚来过薛府了？”

“嗯。”陆乘渊淡：“听说你歇了便没去。”

薛南星扯了扯嘴角，“是，昨晚原本还想等王爷，顺说说那画轴的事，没想到人没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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