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将语气缓了缓，：“那日月娘来找我，我曾问她，你既然如此恨你爹，为何还要求我替他找真凶。她只答了一句：‘因为他始终是我爹。’”

陆乘渊眸光微动，“你是说，抄此经书之人对至亲心怀愧疚，效阿阇世王忏悔赎罪。而这句话让你联想到张启山？”他略一沉，“但家之人，心有罪孽者不在少数。”

薛南星了，“单凭这一确实难以断定抄经书的就是张启山。”说着，她翻开手中经书，又从方才清理的经书里挑另外一本，同时递到陆乘渊面前，“王爷，不妨细看……”

“这笔迹……”陆乘渊目光一凝，“落款都是‘明厄’，笔迹却完全不同。”

薛南星微微颔首，举起经书转向立在不远的弥光，“小师父，抄写这两本经书的师父你可认识？”

尘一凑过来，见到经书上落款的“明厄”二字，合十：“回施主，认识。”

他见薛南星拿着两本笔迹不同的经书，大致猜到她疑惑什么，又：“明厄师叔因在四年前

那场大火中烧伤了右手，故而这两本经书的笔迹才会不同。”

“那他的脸可曾烧伤？”薛南星又问。

尘一愣了一，“施主怎么知？”他随即叹：“不仅脸毁了，嗓也烧坏了，彻底哑了。不过师叔极为刻苦，右手废了后便苦练左手写字，不两年时间，竟比常人右手写得还要工整。虽说哑了说不话，却也能帮寺里记录香油账册。每年来灵坛祭祀的香客众多，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从无差错。”

“灵坛？”薛南星心中猛地一个激灵。

陆乘渊冷：“一个常来灵坛祭拜，一个记录香客名录，也算是父慈女孝了。”

薛南星沉思片刻，不弥光答应与否，将经书揣怀中，“小师父，这本经书借本官一用，不日归还。”

了藏经阁，烈日当空，蝉鸣震耳，仿佛这一一间，盛夏就真正到了。

二人跟着尘一，往西侧的另一间僧庐走去。

日已经西移，明晃晃地迎面照来，薛南星抬手遮在眉骨，眯望向刺目的天光，忽地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陆乘渊回眸。

薛南星望着尽逆着光的僧庐，沉默了一，“我在想，贸贸然去，怕是不妥。”

陆乘渊见她眉宇间的忧，大致猜到了，“你怕他不肯说实话？”

薛南星，“我想，一个为了假死脱，不惜杀害挚友，与一腐尸共一室八日的人。一个已然脱，却为了守护女儿留在宁川，自毁容貌，废去右手，甚至可以四年闭不言的人……我看不透，只觉得他不会轻易松。”

她沉一番，蓦地抬眸，“王爷，我想先见见月娘。”

时间一分一刻过去，日渐渐西移，灵光寺又迎来一波香客。

寺外，一辆朴素的车缓缓停。

车帘掀开，一位二十的女款款而。女一袭素衣裙，梳着妇人警，面若清荷，眉沉静，自带三分英气，正是月娘。

月娘挽着竹篮，在寺门前驻足，仰望了“灵光寺”的匾额。鎏金大字在光泛着微光，她默立片刻，才随着人步寺。

寺与往常一样，香客三三两两，各自焚香礼拜。

月娘见知客僧正忙着招呼旁人，便穿过大雄宝殿，径自往灵坛方向走去。

灵坛位于寺院西侧，坛前香炉青烟袅袅，四周古柏环绕，青石铺就的祭坛中央立着一株百年菩提。树有一小方桌，桌上备了笔墨和红纸，供香客书写宝碟用。一旁有几个香客或跪或立，有人焚香祭拜，有人闭目合十，将写好心愿的宝碟朝树枝上抛去。

风拂过，红绸在菩提枝叶间摇曳，是诉不尽的无声祈愿。

趁着人不多，月娘将篮里的贡品一一摆上祭坛，尔后走到方桌旁，取宝碟，工工整整写几个字。

月娘退后两步，双手合十，闭目默念片刻，才将宝碟抛起。宝碟带着红绸在空中划一弧线，稳稳挂在枝。

她凝视片晌后收回目光，正要转，忽瞥见祭坛另一侧的影，蓦然怔住了。

“张大人”月娘眸中闪过一丝惊诧，旋即稳住神，福行了一礼，“张大人也来祈福吗”

薛南星缓步上前，广袖轻拂，“听闻灵光寺颇为灵验，尤其求功名仕途最是应验。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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