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来，薛南星记了两关键，五月初三……远州……眉心不自觉地微微一蹙，她记得李申也是远州人。

“人确实没回，可地契早随嫁妆一去了。”家轻咳两声，中一丝怅然，“当年啊，就因为小的婚事，她与老爷大吵了一架。可吵归吵，天哪有父母不疼女的。许是老爷担心小日后在夫家受欺负，没个依靠，便把这房契当作嫁妆给了小。”

陆乘渊手中折扇咔一声收拢，“本官记得，何大人曾言，张家大小早已远嫁江南，就连父亲丧仪都未归，又如何能将这宅卖了？”

钱购置一间大宅，本不足为奇；拆除那曾有人亡故的院，也合合理。可怪就怪在，这宅卖得实在太过草率，仿佛那买主的目的，并非是要这宅院。

她静静地望着断墙上那翻涌的暮霭，沉默了良久。忽地，她话锋一转，问起了关于张启山独女的旧事。

他支支吾吾了半晌，嗫嚅：“老爷走了，府上的家仆婢女没了去，都得用银打发了。买宅的那人见草民为难，便提议将屋里的书册画卷都卖给他，草民虽不懂这些，却也留了个心，抱了几幅去字画铺问过，不是什么名家画作，不值钱，便就图个方便都卖给他了。”

只听得张伯接着：“后来，好不容易盼到小回京，老爷便急忙忙地为她定了一门亲事，说是成了亲，小便能收收，安稳来。可小哪里肯依，阁那日，是哭着被绑上轿的。自那以后，老爷虽时常写信给小，可却从未收到过一封回信。再后来，老爷致仕回到宁川，还曾亲自前往远州一趟，可据老爷回来说，那次连小的面都没能见着。就这样，自那以后，草民便再也没见过小了。”

薛南星自觉此事透着古怪，追问：“此人可有透他家家主姓甚名谁？”

他说着，似是忆起了什么关键之事，顿了顿又：“说来着实蹊跷，偌大一座宅，那人就来看过一回。一踏这宅门，也不瞧别，径直便往这院绕了一圈。”言罢，他抬起枯瘦的手指了指东南角，“许是听了些闲言碎语，那人非咬定老爷这院风不好，当即便吩咐人将那书房和密室统统拆了。想来也是，毕竟死过人。不过更怪的是，这一晃四年过去了，那人迟迟没搬来，也不知是不是了什么意外变故。”

而，“张家大小？”

薛南星心中的疑惑如麻般拧作一团，如今这最关键的案发现场已遭破坏，历经四年的日晒雨淋，哪怕曾有过些蛛丝迹，也早被冲刷得净净了。，唯一最令人起疑的，便是张小卖宅这桩事了——

张伯微微眯起双，一边叹息，一边缓缓来：“咱们家小啊，与那些寻常闺小大不相同，尤为刚烈好。草民依稀记得，小年幼时，老爷对她可是疼有加。小生好动，老爷还曾想着为她寻个师父教习功夫。可自从夫人离世后，老爷整个人就变了，连带着对小的态度也判若两人。老爷常常斥责小行事举止不像个女儿家，小呢，也因父亲束心生不满。小年岁越，父女二人便吵得越凶。后来，小一怒之，竟离家走，去了夫人的娘家远州。草民还记得，小走那日是夫人的忌日——五月初三。她那一走，便是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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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伯顿了顿，又接着：“老爷走后不过月余，便有人拿着房契上门，说是小把宅卖给了他家家主。草民我起初哪里肯信，可那契书上的红印，却印得真真切切，容不得草民不信呐。至于里的东西……”

张伯摇了摇，“那人一侍从打扮，相嘛，平平无奇，只说是江南人士，与咱们小的夫家相熟，未曾透家主的姓名。”

张伯微微沉，思索片刻后：“是五年前开那会儿，草民记得清清楚楚，就在那个观者像失窃案发生后不久，老爷像是预会被那桩案牵连，突然有一日，便给小说了这门亲事。唉，也难怪小不愿意，她从未去过江南，对方还是个满铜臭的生意人。要知，小素来倾慕有才华的人。”

一直默然听着的陆乘渊此时终于开，“你又是如何知晓这些的，莫非张大小早有郎？”

薛南星听到这里，开问：“那你们小是何时嫁的？又嫁了哪人家呢？”

“那倒不曾听闻。”张伯摆了摆手，“只是小自幼便崇拜老爷，年幼时还常常说日后要嫁给像老爷那样的状元之才。可夫人离世之后，不知为何，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