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他所谓伤，分明被白纱包得严严实实，剥颗栗的功夫哪里能蹭得到伤。

栗壳在掌心硌红痕，薛南星再忍不了，计较起来，“王爷伤不，且方才不还……”

“疼。”低沉的声音打断她，陆乘渊似乎想起什么，微微敛起眸，“本王依稀记得还有些重要消息，可又疼又饿，脑一片空白……”

“唔……”

一颗栗仁过来，忽地堵住他那些胡编造的话。

陆乘渊咽栗仁，看着薛南星气鼓鼓地模样，将她空来的手握掌心，低笑声，“好了好了。你这一恼，倒吓得我全想起来了。”

原来灵光寺原名落伽院，青砖里还嵌着前朝年间的香灰。相传大晋开埠的第一位状元便自宁川，那位状元郎在此闭关百日，关时携着满袖焚香殿试，朱笔一便中了名，从此寺院香火鼎沸，远近之人纷纷来此祈福。每年秋闱将近，求签的学更是数不胜数，皆是为了沾一沾文曲星的光。

“王爷连这些都提前查过了？”薛南星咬着颗栗仁，一脸讶异地看着陆乘渊，此人到底见针查了多少掌故。

陆乘渊淡淡笑：“明知你会问，我还不提前打探，岂非很没力见？”

他收起笑意，连带声音也沉了来，“不过这一查，还真查蹊跷——”

“四年前，灵光寺不幸失火，寺院被彻底焚毁，不少僧人死于那场大火，连住持也随火焚化。”

薛南星瞳仁微震，“又是四年前？”

“没错。”陆乘渊颔首，“那日正是张启山的七。”

薛南星神一凝。

暮裹着檀烟渗车厢，车在青石

板上碾过最后一圈，停在灵光寺后墙。

墙青砖斑驳，两盏气死风灯在檐摇晃，映得“佛门清净地”五个字忽明忽暗。

薛南星掀帘跃，一车便见一矮胖的影正与三个灰衣僧人立在滴檐，后十余名衙役擎着火把，将寺墙照得发红。

“哎哟，二位大人！”何茂一见二人，抢上前来抱拳行礼，脸上堆满笑纹，“官午后便来布置了，您看这牵魂幡、引路香都备齐了……”

陆乘渊折扇轻收，目光扫过墙角堆着的铁锹木楔，“何大人倒是周全。”

何茂嘿嘿一笑，“大人待的，官定当竭尽全力。”他说着偷去看薛南星的神，从袖中掏一卷舆图，“官已寻了个由将方圆三里清了场，明日卯时动土最是合宜，保证不惹。您看这开棺的方位”

薛南星没甚么表，只淡淡：“老师墓地何在？”

何茂碰了一鼻灰，讪讪地收回笑意，忙不迭引着二人往后山去。

从灵光寺后门沿右侧小路山，不多时便来到了后山。后山林木密集，荒草遍地，荒草冷木，偶见断碑残碣。待行至半山腰，但见一片碑林森然，两名衙役举着火把走上前，将火光里的新土陈泥骤然照亮。

何茂一路行至墓地的最边上才停，他掏帕抹了把脸，指着前一座坟墓，“此便是了。”

薛南星顺着他所指之看去，见那仅有一抔光秃秃的土堆，土堆之前并无墓碑，唯有三支已燃尽的香，以及些许零星散落的纸钱灰烬。若非何茂语气肯定，谁能料想这荒冢竟葬着昔日大理寺卿？

她屈指探香灰，指腹一捻，眉微蹙——分明是三日的新灰。周遭几乎没有杂草落叶，显然近几日有人来张启山的坟前祭拜过，还将坟墓周围打扫得净净。

陆乘渊月袍摆在暮中轻扬，与薛南星四目相，彼此底俱是疑云。

薛南星想起日前何茂曾说，每年张启山祭日他都会前来坟前祭拜，算来今年距张启山的忌日尚有几日。她料想何茂应该还未曾来过，但还是问了一句：“何大人可曾来此祭扫？”

何茂看了一打扫净的坟墓，又看了一坟前的香灰烬，摇：“官没来过，这、这不是我留的。”

薛南星又问：“张大人葬时，没有立碑吗？”

“自然是立了碑的。”何茂眉微蹙，面愤，“也不知是何人竟将碑给移走了？我也是刚到此才发现。张大人一生德望重，备受众人敬重，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的。”

薛南星没应声，移步至坟前，用靴尖轻地面新土，但见泥印斑驳，显是近日有人掘动。

陆乘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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