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远平颇为意外，“莫非张大人要见的人在我们书斋？”

“嗯。”薛南星，“实则我们今日来远芳书斋也并非偶然。”

魏知砚这边已经挑了些茶，吩咐掌柜的包好，转见他不声，反问：“你们呢？里的人都以为你先行去了俪山，怎么转来了这儿？”

注：改自《诗经》中的《小雅天保》

亭中光线昏黄，李远平垂盯着手边小炉，熠熠火光映他的眸中，却照不清他底的绪。

“原本？”李远平在薛南星面前搁一个茶盏，再开已改了称呼，“所以大人还未寻到这位故人？”

言及此，她目光愈发远，“我至今还记得，李大人那句‘怀天，心系苍生，方能立言不朽’。正是李大人这句话，如晨钟暮鼓，让我得以在景瑄五年中了二甲解元。”

“查税？”魏知砚诧异，“每年不都会专门派人来查么，年中便会有一次，算算日也就是现。何故要你亲自来查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这一刻，薛南星心知自己找对了人。她默了一瞬，语声突然沉静来，“不知先生您是否认识李申？”

赐婚太后寿宴上，皇上会给乘渊赐婚。

陆乘渊简明扼要：“原本是去了，路上得知宁川的税目有些问题，顺过来看看。”

“李先生好力。”薛南星：“我与沈兄确实在京中任职，此番为前来宁川，既是为了公务，原本也想顺便寻一位故人。”

这四字一，李远平手中动作一滞。

“魏公，可对？”李远平笑着接话，见对方颇为诧异，又了句：“适才无意间听到一声‘魏兄’。”

“我八岁那年，初涉文墨，便想求一良师指迷津。恰逢宁川四异同科，风一时无两，我就想啊，有什么能比得宁川四杰拨文章更为难得？初生犊不怕虎，我得知李大人初翰林，尚未迁贡士所，便拿着文章在贡士所门守着，没想到还真被我等到了。彼时日日的贡士不计其数，个个拿我当傻，只有李大人驻足看了我这黄小儿的文章。”

“不过……”他转眸看向薛南星，“听先生说，他在京城为官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看大人您的年纪不双十，何以与先生有集？”

话分两。

薛南星笑着端起茶盏，煞有介事地：“本官只是模样略显稚，实则已二十有二了。”

说着，他似乎意识到什么，“景瑄五年？如此说来，大人十七岁便以中士？”

酥铺的屋檐在台阶上打一片暗影，魏知砚立于檐，望着人中那颀的背影，眸中温和尽散。

薛南星展目环顾一圈，微不可察地叹了声，“‘远芳’是没错了，但我那位故人是在……”顿了顿，“在远芳书院。”

薛南星跟着李远平了书斋，一门便见满芬芳，木扶疏。院不大，却也在东侧设了一致小亭，小亭檐角各一盏灯笼，上挂匾额，曰“晴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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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远平手上动作未停，“看您几位的气度与才，想来定非为求学而来，是……”他顿了顿，“有公职在？”

我们二人？

薛南星微微颔首，心里却不由地有些心虚。

听到这里，李远平眸中渐渐笑意温熙，“是老师的脾，唯才是举。”

二人坐到亭中茶台，李远平燃起小茶炉，沏着茶寒暄：“半日来，尚未请教公尊姓大名？”

一念及此，中压的无名火又蹿动起来。

陆乘渊径直往回走，经过他侧时，丢一句，“龙门县一案的手尾。”他方走几步，脚步一顿，又补了一句：“我们二人也只用化名。我是沈良，他是张纯甫。”

假，一查便知，他没必要亦不会蠢到拿此事借。他不由地回想起魏知砚方才见到程耿星时的神，那般且惊且喜，想来事先并不知。

然而李远平面不改，只平静地：“自然认识，在宁川谁人不识‘宁川四杰’。”他提起茶壶，斟满一盏清茶，“更何况，在昔日有幸拜李先生门，正因敬仰其才，才毅然决然来到宁川，开设了这间远芳书斋。”

薛南星合袖微微一揖，“在姓张，名纯甫，方才与我同来的那位姓沈，另一位是我与沈兄的故……”

薛南星笑了笑，“没想到初来乍到竟碰到了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