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渊以拳抵咳几声，指停在虚空中，微微蜷了蜷，片晌才收回广袖。

无白很快收拾净，奉了新茶来，尴尬的气氛总算有了一丝缓解。

薛南星这才找回适才的话，先开了，“王爷，属今日去正院是为了向王爷禀报一声，梅香的尸、连带作案凶一并找到了。”

陆乘渊尾微颤，阖了阖睑，“说吧，你这颗脑袋打算用什么保？”

“回王爷。”薛南星俯首揖：“昨日属与世去了望月楼，原本是为了找找看可有遗漏的线索，岂料见到了望月楼的三个杂工。”

旋即，她将如何寻到城南仓房，推断梅香的遇害，以及如何发现大片血迹一一来。

薛南星转从书案上取过写好的验状，呈给陆乘渊，“好在魏大人寻的捞尸人经验丰富，今日天方亮，就从湖底捞了一女尸，还有不少石块。尸的双脚用巾布绑着两块大石，显然是为防尸浮上来被人发现，却没承想……”

陆乘渊未听完，一脸愠地接过验状，随手翻了两，往手边一搁，寒声：“密密麻麻，懒得看。”

薛南星一愣，怎的又端官架了。

她暗暗呼了气，只得更加恭敬而疏离地：“秉王爷，尸尸胀，面不仅膨胀变坏，更有明显的鱼鳖啃噬的痕迹，可谓面目全非。”

“属验过，死者年约二十，着靛青裙衫，耳挂一对粉蓝琉璃珠耳环，世请了雨楼的琴枝来认过，死者这一确实与梅香失踪那日的装扮一样。”

“凭装扮就认定死的是梅香？”陆乘渊悠悠地。

薛南星摇摇，“尸右手臂有一片发皱，像是伤的疤痕。据琴枝所述，当年梅香被卖给一名员外，那员外夫人对她百般待，的确曾在她右手臂留伤疤痕，且形状大小一致。”

“不仅如此，尸表面只得一外伤，位于后脑，系钝击打所致。但经剖验，尸鼻有少量泥沙和藻，肺有，系溺亡。属随后又在尸右手指与中指指中，发现极少量的木屑，经仔细查找，在仓房后门的门扉上找到了两抓痕，隐约可以见到细微的血迹。”

陆乘渊听了几句，这才开，“依你所言，梅香是在城南那间仓房遇袭，失血虽多却并未当即断气。在被移尸至湖边时，甚至有一瞬的清醒，刻意在门扉上留了痕迹？”

“王爷英明。”薛南星颔首，“仓房血迹范围不小，属原本还有些担心，因尸浸在里多日，无法判断尸的失血程度，若抛尸前人已经断了气，则难以推断是失血过多致死抑或是溺亡。没承想，梅香比我想象中更，最后一刻留这样重要的证据。”

薛南星见陆乘渊重新将验状重新拿起来，怕他不知从何看起，于是凑上前，挽起袖朝验状的某指过来，“王爷，这里……”

她手腕上残留着淡淡的香息，随着这么一覆，便像轻纱一般的拂过来，萦萦绕满鼻息。是陆乘渊从未闻过的清香味，不是女的脂粉气，也不是常见的熏香。是一特别的，肌肤渗汗夹杂新洗绸缎的味，像雨之后的青草地，净纯粹。

他忽然想到那日在衣橱里，甜腻的熏香味中也曾夹杂着这样的味。

陆乘渊的目光顺着薛南星的指尖看去，不是看向验状，而是不知不觉落在了她的腕间。

前的这只手腕纤细白皙，不堪一握。腰也是，细柔如柳，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折断，哪里像是男的腰，倒更像是晋平侯府那个丫鬟的。不，若是穿上女的裙裳，定是比那丫鬟更婉转柔。

脑中闪过一线轰鸣。

“王爷……”久未得到回应的薛南星试探着唤他，歪着凑近了，“王爷？”

陆乘渊猛然回神。

他找回一清明，只听薛南星正说着：“……属将尸骨的骨裂凹陷与湖底捞来的石块一一对比，果然发现其中一块的表面凸起与尸致命伤符合，而这个就是凶。”手腕已经收了回去。

面前的人神肃然，烛火映照，一双眸晶亮亮的，陆乘渊的心漏了一拍。

他暗暗移开视线，一目十行看完验状。

薛南星这一气尽今日所验，忽而想到昨日陆乘渊的话，迟疑着试探：“这验状、凶，以及那几个杂工和掌柜的供词，不知够不够留住属这颗人？”

陆乘渊未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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